“螳臂當車。”在旁的煉姬冷冷地接了吳雲的話語。
“末將認為,近日詹勳就會把留在契國的懂給叫回國罷,畢竟我們是一定會破了他們的邊境,直搗他們的首都炙京。”
淩諼開口,目光看向原本坐著的吳雲站起身,卸下披在肩上的披風,遞給煉姬避雨。
“嗯┅┅就不知道契國會有什麼動作了。”
“不用太急著攻下國,”帶著笑聲的熟悉嗓音隨著暴雨落入三人耳畔,麵具男子突然現身在牙雲的另一側,白皙的手指輕輕撫弄著牙雲的白毛,續道,“或許契國會比國還早滅亡呢。”
“您還真的是來無影去無蹤,南宮大人。”
“還好。”
南宮戮蹲下身子,大雨打落在他剪的俐落的黑發上,打上那張陰魅的麵具上頭。
“不過還是得傾出全力,把契國引到國,你們的任務就是這樣。”
在在大雨中的三人目光瞪視著和撫摸牙雲頭顱的南宮戮,瞬間,三人的雙眼立刻瞠了開來。
明明就一直注視著南宮戮的身影,怎會在一瞬間就忽然消失無蹤?
三人駭了口氣,雨水登時冷入心脾。
“真是欺人太甚。”
“夫人,說不定南宮大人還在附近。”淩諼大掌拍上煉姬,煉姬一臉不悅,卻也沒在說些什麼。
吳雲的視線隔著雨水串聯的絲線,仍然停留在方才南宮戮殘留的身影。
他咬著牙,任憑雨水順著臉頰曲線滾入口鼻。
碧藍色的眸,隱約閃爍冷光。
卯時,此時國仍下著傾盆大雨,相對的契國卻是極好天氣,或許是因為幾日前才剛下過大雨,而那些濕冷的團氣隨著時間轉移到大陸的東南角去了罷。
此時空蕩蕩的夜空,隻有一輪明月高掛在天際,傾謝著半透明的光芒,籠罩夜夜笙歌的落霞城。
巨大的匾額上,用墨寫著“邱將軍府”四字,而將軍府的主人邱司和楚然此刻正一前一後,按著腰際的配劍步出朱色大門。
“你其實可以不必跟來的。”
走在就算入夜仍然人聲鼎沸的大街上,邱司隨意張望著,可唇口卻低聲對著與他並排的邱司輕聲說著。
楚然莞爾,伸手輕輕扣了扣八方,“大人怎麼說這種話,小的可是您的貼身護衛。”
“你啊,我就隻不過是去找黃大人。”
“可是這是去黃大人府上,可不在殿內,倘若有什麼萬一┅┅”
“哪能有什麼萬一。”
邱司苦笑,視到前方有個小女孩,正哭著該是她的父親給她買個糖葫蘆吃。
邱司走向前去,掏出銅板遞給賣糖葫蘆的小販,接著將那隻紅通通的糖葫蘆遞給了哭得慘兮兮的小女孩。
“喏,別哭了。”
小女孩淚眼汪汪的接過糖葫蘆,接著露出了歡喜的笑容。在旁的男人連忙垂首,很清楚的聽到他一直重複著“邱將軍,謝謝,謝謝您”這句話。
“您明明清楚黃大人┅┅”
“別說了。我和黃大人過去的關係,就和你和我現在的關係一樣。”邱司無奈歎口氣,可遇到街上百姓們的問候,登時又眉開眼笑地回應。
聽到邱司說了這種話,楚然也不好再反駁些什麼。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邱司是黃尚撿回來的孤兒,對他而言黃尚就像是他的父親。隻是為何這樣的父親,會想要索取這兒子的命呢?
思忖著,兩人已經遠離了街道上的喧囂,來到掛著“黃府”匾額的深黑大門,門上還掛有兩盞紙燈籠,在微涼的夜風吹撫下輕輕晃動。
守在門前的護衛兵覷了兩人一眼,便什麼也沒說的拉起門環,敞開墨門,像是早就知道這兩人會前來一樣。
邱司和楚然兩人短暫對視後,便一前一後的步進黃府。
步入虎穴。
才剛打發許鳳去執行暗殺任務的黃尚停下手邊的動作,目光望向雕有兩條毒蛇相互交纏的鎖窗外,此時有隻飛蛾從空隙中飛了進來,欺近一旁銅台上的燭火。
接著想當然爾,那隻愚蠢的昆蟲,瞬間就在火苗上燃燒殆盡。
紅色的蠟沿著燭璧緩緩滑落,像是在為這隻可憐的小蟲哀悼。
目光瞅著,黃尚的嘴角輕輕勾起了微笑。
腳步聲從外頭的長廊,逐漸靠了過來。
“黃大人。”
邱司的人影,與他的嗓音隨著冰涼的夜風,從敞開的廂房門口傳入黃尚耳畔。
黃尚笑了一聲,側過臉,眼神示意邱司入內。
“你也一起進來,沒關係。”
邱司正囑咐對楚然在外頭等待,兩人眼神無言交會。楚然意思很清楚,如果有事,他會馬上提劍前來相救。
結果黃尚卻意外地先開口,讓站在房門前的兩人無不愕然,但也隻得硬著頭皮進了廂房。
黃尚已經從案桌上站起,銅台上的燭光映著他那張白皙的臉頰閃動,背景襯著鎖窗外的月夜,更顯妖魅。
一邊吩咐下人準備茶水,一邊招呼兩人對案坐下。
楚然淡淡說著“不必麻煩”四字,便按劍坐到角落,琥珀色的眼像是監視般地盯向案桌這頭。
楚然心裏覺得奇怪,在大門口的守衛、或是帶領他們來此的仆役,竟然都沒有要求要把武器卸下,就任憑他們帶劍來見自家主人。要不就是真的疏忽,要不就是黃尚根本就不怕他們兩個對他動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