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罷。陳桓和其他人一樣都被關在炙京北首處,你應該知道在哪。你之所以跟我說想出去走走,為了不就是調查陳桓被關在哪個監牢所麼?’
許鳳不安得看著收起目光的南宮戮,方才她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足以將她吞噬的可怕殺氣,可是卻上一秒消失無蹤。
‘戮大人,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們要這麼做,你和黃大人為什麼要製造這場紛亂、還有┅┅那麼執著要了陳桓的命?’
許鳳能聽到自己開口提問的嗓子逐漸轉弱,到了最後那句‘要了陳桓的命’幾乎成了細語。
南宮戮沒有回話,眼角餘光瞄了她一眼後,伸手原本想拿起擺放在牆旁的琵琶,卻不曉得怎麼的頓下動作。
‘因為舊的若蘭王朝欠了我們兄弟太多┅┅還有他那個可恨的父親。’他幽幽地說著,轉頭望著坐在自己身旁的許鳳。
看著許鳳一眼茫然的臉,他的雙手竟情不自盡的捧住那張他日以繼夜思念著的臉龐。
‘戮大人。’
許鳳沒有逃,隻是有些畏懼的縮起肩頭。逐漸掩闔的金眸底,視著南宮戮那張笑得哀切的臉臉,深深刻進她的眼簾。
以及那微濕的唇感。
天還懵懵亮,許鳳便裹著大衣依循南宮戮給的指示,來到位在炙京北麵的監牢所。
她小心翼翼得藏匿自己的蹤跡,卻仍然被守在監所門口的獄吏給發現。
果然裏頭關的都是極為重要的人物,守在門前的獄吏比其他處所多了好幾個,而且各各都武藝高強,實力大抵都能做上將軍。
其中一名獄吏麵色凶狠的拿著短刀指向思考中的許鳳,他瞪了許鳳數秒後,忽然收起短刀,對她恭敬一拜。
許鳳登時錯愕,她愣愣地看著這人高馬大的大漢,隻見他抬起首,用手指向身後某個獄吏肩上的黑鴿,那蘋黑鴿發出含糊的叫聲,張開翅膀飛落許鳳肩頭。
“請問?”
“你就是鳳罷?南宮大人方才送了短信給我們,說如果你來的話就帶你進去探望被關在裏頭的囚犯。”
許鳳愣了幾秒,才緩緩點了點頭。
黑鴿親昵地靠著許鳳的臉頰,發出含糊的鳴叫聲。
獄吏引了許鳳進入監牢所,踏著濕黏的灰黑階梯緩步而下,映入眼簾的是一整排不見底的黑色長廊,像是誤入猛獸腸肚般詭異。
滲水的牆麵掛著火炬,火光隨著從外頭潛入的風搖曳著。
獄吏遞給許鳳一盞燈,壓低嗓子並伸出手指向前方某處,“你從這一直走,走到第三個交叉路時往右轉,走到底就是關契帝的牢房。”
在許鳳肩上的黑鴿忽然發出恐怖的啼叫,讓原本就有些懼怕的許鳳縮起肩頭。
“還有,無論你待會在路上看到什麼都別停下腳步,我們隻收到南宮大人準許你探望契帝的指令。”
許鳳頷首,原本腦裏計畫著要尋邱司的念頭也隨即打消。
“對了┅┅這蘋鴿子┅┅”許鳳左手指著肩頭,黑鴿忽然就跳上許鳳食指間,朝著她的臉眨著黑色的眼睛。
“應該是南宮大人要監視你罷,反正也不礙事。”
像是應和獄吏的話,黑鴿發出了“咕嚕嚕”的聲響。
獄吏說著揮了揮手,反身時側首眼角看了許鳳一眼,開口道∶“總之沒有時間限製,隻不過別想動任何歪腦筋,去罷。”
許鳳頷首,靜靜目送獄吏踏上隱約透著冷光的階梯而上,最終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許鳳深深吸了口氣,掌燈朝著不可見底的黑色長廊走去。
踏著腳底下的石磚,隱約能聽到從側旁鐵欄後發出的微弱哀鳴聲,可是許鳳卻狠下心的不去觀看。
一方麵怕是看到慘不忍睹的畫麵,另一方麵,她也怕看到有自己熟稔的人。
那種看得到卻無能為力之感,許鳳並不想在此時此刻親身體會。
走了莫約半個時辰後,終於到了第三個岔路口。
黑鴿輕輕啄了啄許鳳繃緊神經的臉頰,黑色的眼珠轉動著。
“陳桓┅┅”空著的左手揪緊左胸口的衣物,她的心裏除了愧疚和傷感外,還有那隱藏在最底心的,莫名的想念、以及莫名的悸動。
許鳳踏著輕輕的步伐,往永無止盡的長廊盡頭走去,一顆心七上八下。
在她肩頭上的黑鴿似乎也能體會到許鳳此刻的心情,不再發出擾人的叫聲。
陰風從背後吹撫而來,撩起分成兩束綁起的發辮。
那是南宮戮在她打算出房時,他親手為她編的。
‘要去找陳桓了?’
似乎整夜未眠的南宮戮坐在鎖窗底下,手裏還捧著一本書卷,那隻雕有雙黑蛇的琵琶就靜靜擺在一旁。
當許鳳輕手輕腳得想要走過去時,便被他的嗓音給攔下腳步。
金眸愣愣地看著南宮戮憔悴的臉龐,她憶起幾時前才在這裏發生的事,不禁羞愧得垂下首。
‘鳳,過來一下。’
南宮戮放下書卷,朝著許鳳揮了揮手。許鳳雖然心裏忐忑,可是還是抬起步伐走到南宮戮麵前。
‘戮大人?’
南宮戮要許鳳背對著自己,許鳳不解,可是還是照指示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