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南柯一夢若浮生(1 / 3)

“無憂,我們這是又到哪裏了?”

無憂心裏一震,“無憂我們這是又到哪裏了?”這句話,妍姐姐問了整整三年。

壓下心底的酸澀,無憂強自扯出一抹笑容,“妍姐姐,我們到了大燕皇宮。”

“大燕皇宮?”北妍反複咀嚼了一下口中的字,大燕皇宮啊!原來,她在這裏。

“無憂小姐,太醫來了,讓給娘娘先看看吧!”

竹真不知何時進來,打斷了她們的談話,也終止了殿內詭異的氣氛。

“好。”

無憂慌忙起身,妍姐姐苦,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可是這苦,她必須得受著,她無憂,也得受著。

妍姐姐睡了整整七天七夜,入秋了,落葉歸根的季節,豐收的季節。可是,她們何時才能回家,這三年,又收獲了什麼?

白衣翩翩,負手而來。

無憂突然間想要落淚,姐夫,那個氣質如蘭,宛如秋月,形如芝蘭玉樹般的人,怎麼會是殺人狂魔呢!可是,如果不是他,又會是誰,怎麼不會是他,就是他……

“無憂小姐。”耳畔的叫聲,驚醒了陷入魔障的無憂,無憂一身冷汗,慌忙下跪行禮。

墨台瑾微微撇了她一眼,然後搖了搖頭,嘴角浮現淡雅如蓮花的笑容,無憂,喜兒,喜兒,無憂,估計是那女人取得名字吧!

長腿一跨,經自想內殿走去,正好遇見剛從屋裏出來的太醫。

“參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太醫院首,那個年邁的老太醫,慌忙下跪行禮。

“免禮。”墨台瑾俯視著他,沉聲問,“娘娘如何了?”

“並無大礙,靜養些許時日便可。”太醫抹了一把冷汗,娘娘自個兒就是醫者,您怎麼就不去問娘娘呢!

墨台瑾點點頭,轉身向內殿走去。

殿裏的眾人見狀悄悄退下。

他進去的時候,看到北妍一隻手環著玉筷,一隻手費力的往嘴裏喂飯。那模樣,活像一隻猴子。

“咳咳咳。”墨台瑾掩唇輕咳,可是眉裏眼裏全是笑,如同冬日寒冰融化,恰似三春百花齊放。

北妍看著那笑容,有那麼一瞬,覺得自己還在清水灣,沒有發生後來的那麼多事,也沒有她三年的遊蕩。爹爹在,娘親在,哥哥嫂子,侄子們,還有那些相鄰們都在。

“怎麼了?怎麼不吃了?”唇畔的笑太過明朗,太過溫柔,以至於北妍到嘴邊的話,就那麼說出來了。

“你喂我。”

墨台瑾倒是沒感覺哪裏不合適,自然而然的討價還價,“洗一個月的衣服,還是刷一個月的碗?”

卻在說出口的時候,兩人都沉默了。

這裏不是清水灣,他也不在是倒插門女婿墨台瑾,而她也不在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傻丫頭了。

這裏是大燕皇宮,他是太子,而她,不過是他的一個……妾罷了。

不需要他去做飯,也不需要她去洗衣服,更加不需要,在她每每答應的好好的要去刷碗。最終卻都是他黑著臉,卻心甘情願的去廚房,收拾滿屋子的狼藉。

“憑什麼?憑什麼要本宮屈尊給你洗衣服,哼,不是有那麼多的宮女太監呢嗎?”

室內的氣氛太過壓抑,北妍第一次想要緩和他們之間這壓抑的讓人難受的氣氛。

“就憑我是你的夫,是你的天。”

墨台瑾大言不慚,說的理直氣壯。

北妍臉色瞬間,鐵青了。

“你走開,放屁臭死了,熏死人了。”北妍一邊扒拉著讓坐在床沿,一邊喂她吃飯的墨台瑾走開,一邊嫌棄不已。

墨台瑾氣的咬牙,本想甩袖離開,可是看到她虛弱的臉色,終究是舍不得。

“拿著下流當飯吃,北妍你就不能文雅點兒?”

他的聲音透著深深的挫敗感,有著無奈,有著咬牙,還有縱容。

“你文雅不就好了,你管我?”

北妍偏過頭,打算硬氣的不吃飯了。

墨台瑾無語的扶額,唉!都兩個孩子了,老夫老妻了,還耍小孩子脾氣,總不能讓他……

唉!算了,他就吃點虧吧!

強掰過那顆“硬氣”的頭,墨台瑾涼薄的唇湊了上去。

冰冷的觸感,略帶藥草的清香,這是墨台瑾獨有的味道。

“笨蛋,閉眼。”

墨台瑾輕笑,還是和三年前一樣,傻得可以。

北妍不由自主的閉上了雙眼,下一瞬卻又睜開,她幹嘛這麼聽他的話??

“乖。”他閉著眼,唇齒相依,“你知道嗎?我好想你,想的,心都疼了。”

輕輕淺淺的低歎,融入空氣裏,卻一下子震的北妍的身子抖了抖。

我好想你,想的,心都疼了。

這句話,在她受傷的時候,他就說過。墨台瑾,你到底要如何,要,如何?

那雙眸子睜開,波光斂灩,猶如星子揉碎般璀璨。

北妍不由自主的陷入了進去,這一刻,她似乎忘記了仇恨,眼裏有的,隻是墨台瑾。

放在木枕下的匕首,取出,放進去,取出放進去,一次又一次。

墨台瑾的眸子深了深,唉,這個傻瓜噢!

伏在她的身上,一個個吻落下,他們的身子貼合,無一絲縫隙,是那麼的契合。

“噗。”是匕首入肉的聲音,鮮血順著他的心口流出,染紅了他的似雪白衣。

“哐當。”匕首落地,驚了在外伺候的眾人。

“娘娘,出什麼事了?”似乎是要推門而入。

“無事,守著門,任何人不得進來。”殷紅的唇毫無血色,許是因為疼痛,墨台瑾的聲音帶著些許的顫抖。

北妍看著豔紅的血淌淌而下,想笑,卻笑不出來,刺中心髒,他必死無疑。仇,報了,她終究是不想再謀劃了,就這麼了結吧!可是,心為何這麼疼呢?

沾滿了血跡的手,修長猶如上好的白玉,輕輕的摩擦著她的臉頰,輕輕淺淺,似是歎息,“傻瓜,別哭了,你恨我,是應該的。”

“咳咳咳。”窒息的咳嗽從他口裏溢出,絲絲血色蔓延,像是抽盡了世上所有的花色,也不及他的萬分之一。

“無緣無故的離開你三年,你恨我,是應該的。”一句話他說的斷斷續續,仿佛每一個字,都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墨台瑾欣長的身子終於支撐不住,軟軟的倒在了她的身上,最後一句話低的她差點沒聽到,“北妍,我以為你會懂得,休書,休書不過一張白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