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跌跌撞撞,不信人生會艱難到底,隻信拚命,就一定可以活出任何一個想要的模樣。
能在遠離家鄉1000多公裏的北京生活,我首先要感謝我的母親。她雖然是位再普通不過的母親,卻沒有像我的某位鄰居一樣,哭著喊著把她一心想飛往遠方的女兒,綁在褲腰帶上。
然後我還要感謝我的兄長。
我長大了,羽翼逐漸豐滿。而我的母親老了,皺紋爬滿了她的臉龐,是他全心全意地留守在家鄉,非常孝順地守護在她身旁,才成就了我今日在北京所有的生活。
最後,我要感謝我自己。
我沒有活成他們期待的模樣,卻成為了一個獨一無二的自己。雖然我暫時沒有太多光輝耀眼的成績,可這些年我始終在做想做的事,也認識了一直想要結交的人。
我的母親是位非常傳統的農村家庭婦女。她希望我平平安安地成長,然後平平安安地組建家庭,結婚生子;希望我不要妄想做什麼藝術家的美夢,而是找一份簡簡單單的工作,踏踏實實地過日子;甚至不希望我嫁到離她太遠的地方,因為她老了,害怕一分別就是一輩子。
雖然這些話母親從未親口對我講過,但每次回家,我以一個成年人的成熟,在麵對母親因蒼老而越加敏感的心時,對這些期盼再清楚不過了。
但我身體裏流動著一股名叫“叛逆”的血液。從小對大千世界充滿了好奇的我,似乎從踏出家門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漂泊遠方。我愛讀書,寫字,看電影並不是從這兩年才開始,但不知何時被冠上“文藝女青年”的稱號。這使朋友在跟我逛街時,每次透過櫥窗看到略顯小清新格調的草帽和裙子,總要調侃一句:“這身適合你。”
但我不管這些。
甚至我從未想過要出版書籍,擁有一本真正屬於自己的書。走到今天,有太多的事情屬於機緣巧合。我想,這可能就是人們以前常說的“船到橋頭自然直”。
我是母親一手帶大的,她最清楚我的脾氣。她知道我沒辦法按照她的意願生活,隻好放心地把我的人生全權交由我自己打理。隻是每次臨行前,都會一再地叮囑我,好好做每個決定。
好好做每個決定。大的,小的。這是母親——一個因各方麵原因,隻接受了三年初始文化教育的尋常婦女,所能教給我的最大道理。
她常調侃我說:“你是大學生呢。”或許有那麼一刻,在我挑燈夜讀備戰考試時,坐在一旁為我縫縫補補的她,也曾放下手中的針線,讓自己的思緒在我的身上晃那麼一會兒神。
我知道,如果不是當時姥姥家要養活的孩子太多,而母親又是家中長女,她一定會想繼續上學讀書的。
所以,她可以理解一個大學生不安心於家裏——在一個破敗的小城鎮上平平淡淡地度過餘生的想法。也許她也想說電視劇裏那些母親對她女兒所說的話:“你可千萬別像媽這樣。”
又或者,她所有的能力無法使她告訴我,究竟應該用怎樣一種方式,對待我——
幸運的是,我清楚母親的心意。
這些年,我在城市裏獨自生活,也有快支撐不下的時候。寒冬夜裏,一個人頂著風雪,踩著路上的滑冰,踉踉蹌蹌地回到家。
打開屋子裏的燈,房間裏瞬間膨脹溢滿暖黃色的燈光,這場景給我帶來短暫的溫馨。
可家裏是冷鍋冷灶,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也沒有一碗冒著熱氣的麵湯。每到這個時候,已經擁有七年社會生存經驗的我,還是無法釋懷對故鄉和母親的牽絆。
冷冰冰的。四周決然不像一個家。可是我之所以會在這裏,是為了能讓我和母親將來過上更好的生活。
這些年,我堅持讀書,寫字,賺來的錢舍不得花,買了各種她可能會喜歡的衣服、鞋子。有時自己帶回家,有時委托同在北京的表妹帶回去。
母親每次嘴上都說著不要不要,錢你自己存著。可我知道,收到東西的那一刻,她的內心是溫暖的。
回首這些年,我始終沒有按照母親的意願,接受命運給我的安排。更像每天都在逆風飛翔,不管有沒有飛上天空,不管有沒有受傷。我一路跌跌撞撞,不信人生會艱難到底,隻信拚命,就一定可以活出任何一個我想要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