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尉說完“你闖禍了”,就把半個身子掛在窗外,一邊搖著手裏的扇子,一邊興災樂禍的看熱鬧。
楊昱看著小尉的一臉奸笑也傻了,不過就是一個小扣子,能闖什麼禍?
楊昱隨手丟下去的小扣子的確沒有什麼威力。它造成的唯一影響就是使紅棗馬吃痛,然後意料之中的馬微微側踢了一下後腿。當然這一小小的變動並沒有難倒花謝玉。她熟練的一夾腿,穩住韁繩,又用左手輕輕的撫了撫愛馬的棕毛讓它安穩下來。不過當黴運找上你時,一個小小的扣子都會惹麻煩。馬踢腿不算什麼事,問題就出在紅棗馬踢腿時剛剛好站在了一窪泥坑裏,於是隨著腿踢出的還有一團泥,而那團泥剛巧不巧的被甩在了一個錦衣闊少的身上。那少爺顯然不是有容人之量的人。一濺之下臉上大怒,招呼著左右周圍把花謝玉圍在了中間。
麻煩來了。楊昱幾個人對視了一下,同時想,真是冤家路窄。隨手丟個扣子都能撞到瘟神。被濺到了泥團的闊少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死對頭潘虎。
是看熱鬧,還是下去惹麻煩?楊昱不太想下去,因為他知道父親這兩日就回來了。這個時候惹事,那真是沒事找死。不過,還沒來得及多想,就已被一隻手,一抓一推,直接從窗口扔了出去。楊昱氣得,來不及罵人,趕緊穩身形,尋了個還算瀟灑的姿勢著地。回頭,其他三人也跟著飄飄然的跳了下來。
“小尉!敢扔我,你找死!”
小尉一抖扇子,“我知道你怕什麼。不過未來嫂嫂吃虧,小叔子哪有坐勢不管的道理。我是幫你一把,免得你再左右猶豫。”
“就是,咱們向來行俠仗義除暴安良,今個撞見了四隻蠢貓當街逞惡,豈能放任不管?”
“對,管它呢,打了再說。”
楊昱一臉無奈的跟在了三人的後麵。
冤家聚頭,話不投機。
拔劍張弩,一觸即發。
楊昱對著花謝玉歉意的一笑。“花小姐請先行一步吧。這些無賴有我們來收拾。”
花謝玉感激的一抱拳,一拔馬,並在了楊昱的身邊,並沒有走開。
喧鬧的大街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本來忙碌著的商販行人都各行機色的把主路讓開。膽子小的早收拾東西躲到了安全的地方,也有許多膽子大的圍在周圍一臉興致的看熱鬧。
豐樂樓裏的茶客們此時也都注意到了事端,紛紛起身向外觀看。一樓裏更有一個好事者,一邊看,一邊敲著碗圍著桌子轉,“開局啦!開局啦!京城四少對汴梁四虎,豐樂樓前再戰乾坤。誰輸,誰贏,掙眼力憑運氣,買一陪五。下啦!下啦!押了!押了!”
大家聽了哄然大笑。周圍桌上的客人們也有幾個跟著起哄,作勢般拿出幾文錢丟到碗裏去,“我押京城四少,上次在乾門街上打,就是他們贏的。”
“不對,不對,應該押汴梁四虎,拳頭不硬沒關係,人家上頭老爺子們的官硬就行啊。”
臨窗一桌上坐著的一個中年文士聽了茶店們的玩笑話,皺了一下眉,“公然當街鬧事已是擾亂治安了,難到這些個公子少爺們還大有來頭不成?”
同桌的也是文士打扮但比他年輕幾歲的人,輕呷了一口茶,笑道,“寇兄初到京城,不知這巷井之事。可千萬不要小瞧這幾個孩子,他們個個是來頭非淺,不能得罪的。前麵鬧事的幾人,為首的叫潘虎,是國舅爺潘太師的二公子。另外三人分別是太保王冼之子王子虎,尚書傅龍之子傅丁奎,護軍馬從遠之子馬騰。這四位經常湊在一起做些混帳胡鬧的事,因為名字裏有兩個帶虎的,就被百姓罵為“四惡虎”,不過他們自己是常自稱為“汴梁四虎”的。後來的那四位,也都是名門公子,拿折扇的那一個是駙馬府長公主的愛子尉遲玉珩,看起來像文秀書生的是禦史大夫盧多遜的公子盧循,另一個武衣打扮的少年是鎮北候高懷亮的小兒子高飛,走在最後邊的是楊太尉的第八子楊昱。這四人又被百姓合稱為‘京城四少’,也是常聚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