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個份上,酈南溪瞬間明白過來,“那人”正是梁氏。
可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重廷暉送她兩條魚而已,梁氏還非要幹涉其中。
酈南溪正兀自思量著,忽然耳垂一疼,竟然被人給輕咬了下。
她氣惱的看重廷川,低聲怨道:“你怎麼咬人呢。”說著又去推他,“熱死了。別挨那麼近。”
重廷川在她頸側低低的笑,“有些事情挨得遠了就做不成了。就是挨得近了才好。”
說著,大手就開始往下探,不安分的在她的腰後遊走。
酈南溪又是氣又是羞,抬頭看了看天色,雖然已經暗下來,卻還不到掌燈時分。就忙去拽他那亂動的手。
“天還亮著。”她低聲說著,生怕動靜稍大就被外頭人聽見,“晚上再說。”
“晚上?”重廷川吻著她的唇角,抬手去解她的衣扣,“晚上真的能成?”
酈南溪不知他是發了什麼瘋,居然一回來就開始這樣。
她急急的去推他,卻被他直接吻了下來。他大手扣在她腦後,讓她無法掙脫,隻能盡數承受。
不知過了多久。她都已經無法呼吸了,他終於將她鬆開。
“晚上罷。”他將下巴靠在她的頸側,粗粗的喘.息著,“晚上再好好治治你。”
酈南溪聽了他那曖昧的語氣,哪裏不知道他說的“治治”是什麼意思?登時跳了下來,臉紅紅的整了整衣衫,自去準備晚膳了。
重廷川看著她的背影,不由搖頭失笑。待到她的身影消失,他唇邊的笑意又漸漸冷去。
舉步出了石竹苑,他喚來了常壽,細問究竟。
常壽今日留在府裏,對一些事情稍有了解,就將自己知道的盡數講與他聽。
重廷川聽聞後,抬腳一踹,將旁邊的一個木墩給踢出去幾丈遠。
“看她做的好事。”他語氣寒若冰霜,眼神冷厲的道:“老五是個性子溫和的,娶個什麼樣的不好?偏她非要由著那女人亂來,找了這麼個人進府。如今倒好,也不看看老五整天過的什麼日子。”
常壽知道他說的是於姨娘。當年五爺的親事是大太太一手操辦的。
說起這個,常壽忍不住小聲說道:“爺,太太是嫡母,有權決定兒女的親事。姨娘她也無法置喙不是。”
他這樣說,也是想提醒重廷川,婚姻大事,當真不是兒女能夠隨便決定的。
比如重廷川。
若非他手段非常,他的親事怕是也要遂了梁氏的意。
重廷川冷冷的看著常壽,“你覺得老五會和我一般?”
常壽知道自己逾越了,趕忙行禮告罪。
再一思量,他明白了重廷川話語裏的意思,頓時明白過來自己想岔了,冷汗瞬間流了下來。
重廷川拂袖而走,旋身回了石竹苑。想到府裏種種,他的眉間漸漸擰緊。
五爺重廷帆議親娶妻的時候,他身在軍營,根本就不知道。而且,也沒有人專程告訴他這件事。
其實梁氏並不特別看重重廷帆。如果於姨娘肯爭一爭的話,梁氏應當就會鬆口,即便人選依然要她來安排,但重廷帆也不至於需要娶那樣一個人。
所以說,於姨娘那性子,真是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去。即便是親生的兒子,她都能眼睜睜的看著陷入泥沼而不去爭搶。
想到往事種種,重廷川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百般思緒湧上心頭,最終一拳砸在了旁邊大樹上。
樹應聲而斷。
重廷川深吸口氣,大步往房內行去。
他本是挾著滿身的戾氣而來。但是,當他看到屋內那抹嬌俏的身影後,心裏的所有愁緒就開始慢慢消散。
酈南溪正吩咐媽媽們擺放碗筷。初時還未察覺什麼,後被郭媽媽使了個眼色後方才回頭望過來。
見到重廷川立在門口不動,她淺淺一笑,“怎麼不進來?”
重廷川輕舒口氣,緩步而行,走到她的身後,不顧還有旁人在場,從她身後將她緊緊擁住。
酈南溪發現,這一晚的重廷川,尤其的熱烈,也尤其的急切。
雖然兩人未曾實質的做些什麼,但他當真是花樣百出,將她“治”了個徹底,啜泣著在他身下綻放了無數回。
偏他還不知饜足,非要她也回報他,用手幫他。結果他時間太久,她手指都差點酸到麻木……
酈南溪第二天是打著哈欠努力了很久方才爬起來的。
原本重廷川的意思是讓她多睡會兒。她卻想著要陪他用早膳,硬逼著自己起了身。
洗漱過後,早膳端上來,酈南溪後知後覺的發現滿桌的菜肴裏,十之八,九是她喜歡的菜式,唯有那包子是重廷川喜歡的。
兩人坐下一同用膳後,酈南溪隻來得及吃了幾筷小菜喝了兩口清粥。都還沒吃主食,轉眼一看,重廷川已經吃完了眼前碟子裏的那一摞包子,正邊飲著杯中酒,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酈南溪詫異,猶不死心的湊到了他的跟前,左看右看,“吃光了?”那麼大一碟包子!
“嗯。”重廷川悶笑道:“行軍打仗的時候,哪來那麼多時間去用膳?三兩口吃完是尋常事。早已習慣”
他邊說著,邊放下酒盅拿起筷子,將菜肴一樣樣的往她碗裏夾,“多吃點。你太瘦了,這樣身體不好。”
酈南溪默默的看著他。
他的手指非常好看,修長有力,骨節勻稱。細長的筷子在他的手中,顯得極其脆弱嬌小。
“嬌小”的筷子在菜肴和她的碗碟間來回移動著,不多時,她的碗中就聚集起了一座小山。
酈南溪靜靜望著這一幕,忽然眼前的筷子不動了。她有些疑惑,扭頭看過去,才發現他正凝視著他。而後他的聲音慢慢響起:“怎麼不吃?”
“那你呢?”酈南溪不答反問:“六爺怎麼不吃?”
重廷川繃不住笑了,“我不是剛剛吃完了。”
“可你隻吃了那一樣。明明有滿桌的東西。”
“嗯。”重廷川說道:“那一樣是我的。其他的都是給你做的。”
酈南溪看著眼前堆積成小山的菜肴,忽地就有些食不知味了。
並非是菜肴不好吃,而是心裏沉甸甸的壓著說不清的情緒,悶得她心裏發慌。
重廷川看了她一會兒後,笑意加深,拍拍自己的腿,與她道:“過來。”
酈南溪不解。
重廷川就伸手拉了她在他膝上坐好。而後,他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拿著酒盅淺酌。
“不用心裏有壓力。”他看著杯中酒,聲音平穩有力,“你我本是夫妻。夫妻一體。我喜歡看你吃的開心的樣子,僅此而已。有你的話,我起碼還有心思讓人倒騰下吃食。原本你不在的時候,我時常都是直接讓人隻做包子一樣,免得做太多花樣也沒人一起吃,看著鬧心。”
他說的平平淡淡,可酈南溪聽了後,心裏那股子滯悶的難受感覺更加厲害了。
他位高權重。
他強勢霸道。
這些,她都知道。
可這麼一個看著至為矜貴的人,平日裏怎麼過的這樣冷清?
身邊沒人說話,沒人陪他吃飯。
開心的時候他是一個人,不開心的時候,他還是一個人。
旁人都有父母和兄弟姐妹,能感受到骨肉親情。
他甚至於連和他親近的親人都沒有……
酈南溪心裏發酸。
感受到腰側傳來的溫柔熱度,她索性拉過他放在她腰畔的手,一點一點仔細在他的指上描摹著。
他的指腹和掌心邊緣都有硬硬的繭,她的手指碰到上麵,感覺刺刺的。他的手很溫暖,她將自己的微涼的手放在上麵,熱度緩緩傳過來,將涼意驅散,很舒服。
酈南溪將自己的十指扣在了他的十指中間。
他的手太大,而她的手太小。這樣一並,強力與柔和相間,居然看著也頗為融洽順眼。
酈南溪挪動了下.身子,將身體放軟,緩緩的靠在了他的胸前。
“六爺怎麼會看中了我?”她猶不解,輕聲問道。
這是她一直以來都想不通的問題。
他大她十歲。
世間女子甚多。他為何會選了她?
重廷川想了很久,最終說道:“我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那時覺得與你相處十分愜意,便想著要娶你進門,想要看你日日夜夜在我身邊,於是就這樣做了。”
他抬起手,將她的手托在掌中小心的細看。
“若真要論起來的話,唯有‘從心’二字。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