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張曉儒準備去趟鎮上。
名義上是進貨,實則為破擊白晉鐵路作準備。
張曉儒在太原當了一年多學徒,算是見過世麵的。
至少,他是坐過火車的。
要破擊白晉鐵路,最重要的是破壞鐵軌。
怎麼破壞?
最好的辦法,是把鐵軌撬起運回來。
搬走一條鐵軌,不僅可為根據地提供近千斤鋼鐵,也能讓白晉鐵路中斷一段時間。
隻是,鐵軌用道釘牢牢釘在枕木上,想要起出道釘,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張曉儒不知道組織上有什麼好辦法,但他覺得,應該準備一根道釘撬。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一件趁手的工具,可以更好的破壞白晉鐵路。
到三塘鎮後,張曉儒徑直去了後街的丁家鐵鋪。
張曉儒雜貨鋪的鐵器,都是丁家鐵鋪給他供的貨。
丁家鐵鋪的老板姓丁,叫丁長林,一個四十來歲的壯實漢子。
平時話不多,每次去,總是光著膀子在鐵鋪揮汗如雨地打鐵。
鐵鋪內很簡單,一個鐵砧、大錘、錘、鉗子和風箱,角落裏擺著一堆鐵炭,工具簡單、粗重,靠的是兩師徒一身力氣和技巧,打好的成品就擺在門口。
“丁大哥。”
張曉儒到丁家鐵鋪的時候,丁長林左手夾著一塊熱鐵坯,右手拿著一個鐵錘,正在“叮當、叮當、叮當當、叮叮當……”地敲打著,很快,就出現了一個鋤頭的雛形。
“張老板,來啦。”
丁長林轉頭望了一眼,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手裏卻一刻也沒停,哪怕眼睛沒看,手頭的動作也沒慢下來,而且鐵錘的落點絲毫不差。
鐵鋪因為生著火爐,不但熱潮逼人,到處也是黑呼呼的。
“丁大哥,跟你過多少次了?不要喊我張老板。下次再這樣,我就不跟你做生意了。”張曉儒佯裝不高興地。
丁長林將鐵坯放在水缸裏淬下火,隨手交給旁邊的徒弟,一臉歉意地:“張兄弟莫怪,我這個人嘴笨。”
張曉儒不以為意地擺擺手,輕笑著:“丁大哥,我想打兩個齒的鐵粑,齒隻要兩寸長就行,但要比一般的粗,前頭不要尖,要扁。後麵裝柄的地方要長,要用好鐵。”
丁長林順手拿起塊黝黑的抹布,擦了擦滿頭大汗:“這是作什麼用的?”
張曉儒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在山裏用的,有時碰到石頭,還要當撬棍用。”
丁長林沒再多問,他打了幾十年鐵,顧客什麼樣的要求都有,他點了點頭,問:“可以,什麼時候要?”
“越快越好。”
丁長林想了想,:“明下午你來拿吧,準保好了。”
離開丁家鐵鋪後,張曉儒將新民會的會徽別在胸前,去了鎮公所。
鎮公所的門口,站著一個穿黑警服的警察,這裏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來的。
快到鎮公所時,張曉儒看到,有個男子蹲在門口,不時怯懦地望向門口的警察。
隻是那個警察,看到那人時,鼻孔朝,對他愛搭不理。
然而,當他看到張曉儒的會徽時,眼中的倨傲馬上變得平和。
在鎮公所,張曉儒見到了在弄堂乘涼的蔣思源。
蔣思源身體肥胖,特別怕熱,哪怕弄堂陣陣涼風,還是拿著蒲扇不停地搖著。
張曉儒雙手抱拳,欠了欠身,篤定地:“蔣會長,我村自衛隊的宋啟舟有問題。”
蔣思源看了張曉儒一眼,懶洋洋地問:“什麼問題?”
張曉儒鄭重其事地:“我懷疑他是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