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免教生死作相思(1 / 2)

不久之後, 鄭國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皇帝最信任的兄弟, 煜王孟禹浩起兵謀反!

孟禹泓自登基之後治水患, 整吏治, 征楚國, 安民生, 可謂耗盡了心力, 可是他唯一沒有想到的是,他身邊多年來一直視為肱骨重臣的哥哥,如今卻從心腹變成了心腹大患。

所謂“日防夜防, 家賊難防”,孟禹泓一個沒留意,孟禹浩已經兵臨城下。多年的蟄伏, 伺機而動, 如今伴隨著孟禹浩撕開的麵具,許多陳年舊事的真相亦浮出了水麵。

原來, 當年太子中毒事件, 穎王孟禹淳本是對內情毫不知曉的。然而, 正是孟禹浩在故意散布謠言, 說太子用苦肉計陷害皇後, 使得中宮被廢, 穎王亦受到牽連。這一挑撥,硬是逼反了原本不問政事的孟禹淳,他開始精心謀劃, 步步為營, 直至太子登基,孟禹淳謀反已是箭在弦上。

就在生死存亡之際,孟禹泓探知了穎王動向,為免城中百姓受池魚之殃,他隻得先下手為強,一舉端了穎王府。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場血雨腥風的背後,那隻攪動風雲的手,會是那個永遠溫和得如一抹陽光的煜王孟禹浩。

那晚,孟禹泓一直在和禦林軍統領商議退兵之計,然而,遠水解不了近火,要撐到援軍趕到,無論如何也必須堅持兩天,可是煜王的軍隊,已近在眼前。

走出勤政殿,外麵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他看見殿外遠遠地站了個宮裝女子,身姿纖纖,一支金鳳步搖在她烏黑的發間熠熠生輝。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隻是癡癡地站著,大雨將她淋了個透濕她也絲毫不在意。

是妖嬈,她已經多少年不曾來這勤政殿找過他。他正想衝過去為她遮遮雨,問問她既然來了,為什麼又不進來,可是他才剛邁出去兩步,便看見明珠走了過來,將一把傘撐在她主子的頭頂上。

他默默地看著她在明珠的傘下慢慢地離開,他想,等到煜王謀反的事了結,若是自己還有命在,或許,他該去找她,他該去問問她,一切是不是還能重頭再來。

次日午後,煜王的軍隊已經攻到了玄午門下,皇宮安危迫在眉睫。孟禹泓遠遠地看著宮門下的大哥,心灰意冷地說:“皇兄,你可知道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嗎?”

孟禹浩仍然笑得那樣和煦:“從我們生在帝王家的那一刻起,便早已注定了是一場你死我活,當年,我沒有和你們爭碧蕪,隻是因為,我要爭的是江山。”

孟禹泓一聲仰天長歎,為什麼,老天要逼著他一而再地麵對著自己的兄弟,骨肉相殘!一聲令下:“放箭!”玄武門前,萬箭齊發,一場避無可避的生死之戰拉開了序幕。

那一戰,直殺得玄武門前屍骨如山,從前一天的午後,一直打到第二天的黃昏,孟禹浩眼看著自己離帝位僅一步之遙,必然全力一搏,而孟禹泓已退無可退,隻能絕地反擊,兄弟緣盡,皇宮已危在旦夕。

就在宮門岌岌可危之際,孟禹泓聽見脆生生一句:“陛下!”回頭隻見妖嬈已到跟前。

他急急地向她叫道:“朕不是叫人通知明珠帶你離開嗎?你為何還不走!”

妖嬈看著他氣洶洶的樣子,倒是露出個明媚的笑容來,大敵當前,他首先派人安排她離開,她便知道他心中仍是記掛著她的。若不是擔心她的安危,他此時也不會急成這個樣子。昨晚,當她知道了當年的真相時,她便已經想明白了,為了心愛之人,便是豁出命去又如何?

她的眼中那樣鎮定,閃著星辰一般的光彩,讓他仿佛看見了當年她眼中的那份靈動,她說:“我不走,我是你的皇後,你不走,我也不走!”

他一把將她摟進自己的懷中,語氣像是在苦苦的哀求:“妖嬈,你快走,回到本該屬於你的世界裏去,去做一個自由自在,快快樂樂的小妖精。”

她淡淡地笑了笑:“禹泓,若是沒有你,我哪裏還有自在和快活?”她推開他,看了一眼那滿目瘡痍,即將被攻破的宮門,突然淩空一躍,將自己化作了一道結界,護在宮門之外。

孟禹泓怔怔地看著數不清的羽箭淩空而來,紛紛落在她的身上,巨大的圓木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每一下撞在她的身上,都仿佛撞在他的胸口上一般讓他痛不欲生。他聲嘶力竭地叫著:“你回來!朕命令你回來!朕的命可以給他們,可是你回來······”

瘋了一般的進攻,一直持續到援軍趕來。妖嬈終於幻回了人形,跌落在他的懷中,她全身上下千瘡百孔,她試著運了運靈力,已經再也沒有力氣將自己的魂魄凝在內丹之中,她知道,一旦魂飛魄散,她便將永遠地寂滅了。

她看見眼前這個俊朗的男子,人間的帝王,為她哭紅了眼,一張無可挑剔的麵容之上鐫刻著悲痛欲絕,她虛弱地抬手,艱難地撫上了他的眉間:“禹泓,你別難過,妖嬈再也不能陪著你了。我快死了,你是不是也可以不再恨我了?那晚,我多希望,那是一場屬於你和我的婚禮,我毀了你的新婚之夜,我欠你一個新娘······”

他的淚水滴落在她的臉上,他伸了手去,想為她擦盡嘴角汩汩流出的鮮血,然而,卻是怎麼擦,也擦不盡。那一刻,心痛到無藥可醫,他說:“不,你就是朕的新娘,是朕欠你一場,完完全全屬於你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