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一說,大家才發現,哪裏還有妖,那花無影和夜魅早已不見了蹤影。想想也是,赤子心既然已經沒了,再打下去也討不到什麼好,已經又失了一個摘心子,難道還要再損兵折將下去麼。
上陽真君道:“要不要我帶人去追?”
仙君歎道:“不必了,花無影和夜魅的變幻之術出神入化,她若是不想被人找到,恐怕就算是迎麵而來,我們也認不出她。”他說的沒錯,花無影教出了三個那樣厲害的徒弟,可見她自己的幻術、摘心術和讀心幻影之術當更勝一籌,方才已經見識了夜魅的讀心幻影之術,已是連至親之人都難以分辨,茫茫人海,又到哪裏再去追趕!
此時,我與仙君分別站在楚玄的兩邊,我靈力既已恢複,聽覺也變得好起來。隻聽見仙君小聲地在他耳邊埋怨了一句:“叫你去搬個兵,你此時才到,是來為我們收屍的麼?”
楚玄麵上保持著微笑,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回道:“你哪裏這般容易死!你也知道咱們那位嫡母,從不雪中送炭,隻會錦上添花。就這個速度,還是我闖了父君的寢宮,他才給了塊虎符。”
仙君苦笑著搖搖頭,楚玄見花無影也跑了,蓬萊之人又多數帶著傷,兩軍對峙下去也沒什麼意思,於是笑了笑,對著淩子煊說道:“既是共同伐妖,如今妖都跑了,咱們還打嗎?”
淩子煊也會意地一笑,他一邊執著他那把黑色精致的扇子,悠然自得地扇著風,一邊說道:“當然不打,天氣怪熱的,不如哪兒涼快去哪兒呆著,打打殺殺地傷了和氣。”
楚玄那清峻的臉上露了個滿意的表情,點著頭說道:“魔君所言甚是!”
大戰終於結束,各自偃旗息鼓。我麵對著淩子煊冷冷說道:“魔界之人皆可自行離開,隻有她,不行!”我長劍一揮,直指任翩若。
在場之人皆愣了愣,任翩若直接白了臉,她看著我一臉殺氣,不由得淒然一笑:“雲灩飛,我追殺你數次,如今輪到你來殺我了,倒也公平得很。”
那任冬秋雖是張狂慣了,此時倒是知道審時度勢,他一下子便服了軟,做起和事佬來,他那枯瘦凶狠的臉上硬生生擠出個笑容來對我說:“蓬萊公主息怒,仙界與魔界多年交好,公主難道忍心殺了魔後,讓仙魔兩界自此玉帛化幹戈麼?還望公主海涵,對不住公主之處,能夠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我冷笑了一下,“這絕不可能!”任翩若昔日幾番要殺我,今日又差點帶兵屠了整個蓬萊,恕我沒什麼容人的雅量,我從來便隻是個小女子,愛便愛了,恨便恨了,昔日她欲置我於死地,我今日必當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那任冬秋竟然一側身,向著淩子煊跪下了:“聖君,魔後畢竟是魔後啊!聖君就算不顧及夫妻之情,難道也不顧魔界的體麵嗎······”
淩子煊尚未開口,任翩若已打斷了她父親的話:“父親不用求他們,這債是我欠下的,我還······女兒從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我隻是······心有不甘······”
我不再聽她廢話,提劍便向她刺去,卻冷不防任冬秋半道殺出,他一手撞偏了我手中銀魄,另一手卻是用力地抓在我左肩傷口之上,左肩瞬時多出五個血洞,舊傷之上又添新傷。我忍著痛旋身而起,一腳正中他胸口,將他踢飛了出去,自己也向後飛出。
這一變故讓在場諸人皆是大驚,仙君已在楚玄和上陽真君反應過來之前向我奔來,卻又不得不半路停了腳,因為他看見,子煊就近搶先一步已經將我接在了懷中。鮮血止不住地向外流出,滴在他紫色的華袍之上,他一雙桃花眼眼時怒氣騰騰,向任冬秋吼了句:“你大膽!”
他一麵以靈力封了我左肩穴位為我止了血,一麵向我說道:“你此時再動不得靈力,若你信得過我,便將她交給我來處置,如何?”
其實任冬秋方才說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任翩若是魔後,我若親手殺了她,難免生出些事端,可若是就這樣算了,我又放不下。如果交給子煊來處置,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當著仙魔兩界之人,想來他也不會偏袒任翩若。更何況,我原也是意氣用事,我重傷在身,氣息不穩,又剛剛為父親續了不少靈力,此時的我,未必就殺得了任翩若。於是,我點點頭。
子煊冷冷地看了任翩若一眼,沉聲說道:“自即日起,廢任翩若魔後之位,待中秋節後,關入修羅塔內,永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