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過迷信算卦替人測前程的,聽說過看宅看墓推風水的,這專門喊人名字要人性命的還是第一次聽說。
初一喊出一個字,如果十五之前香火旺,誠意感天,那麼冷夏便會換字;反之,那麼月底之前,必然有一個人名字裏帶著這個字的人遭殃。
洛坤是個無神論者,這種典型的迷信思想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但為了讓母親安心,他還是在她麵前保證不惹是生非。
出了家門,正麵遇到村支書抽著煙走過來,隔著老遠就喊:“哎呦,洛坤回來啦。”
洛坤見他手裏拿著一捆警戒帶,客氣地打招呼:“叔,幹嘛去呀?”
村支書吧嗒兩口煙,眯著眼說:“這不快十五了嗎,我去村口轉轉,把警戒帶拉上,省的那些外人把車都開進村,堵了路影響大家生活。”
洛坤菜刀這事準和後天有關係,心裏也癢癢,於是說:“我回來也沒事幹,要不我幫你吧。”說著就上前接村支書手裏的幾盤警戒帶。
四十多的村支書也不客氣,有後生小子肯幫忙自然是樂意,笑嗬嗬地說:“大學生就是素質高。想當初,你這幾個搗蛋鬼別說給我幫忙,兩天不給我惹事就得燒高香。哎呀,知識就是改變人呀,有文化就是好。”
洛坤小時候確實沒少搗蛋,特別是過年點天燈還燒了他家的蔬菜大棚,不好意思地說:“叔,我們那時候小不懂事,還多虧了你的教育。”
村支書笑的很開心,兩個人邊走邊聊,村子本來就不大,腿還沒甩開就已經到了村頭。
洛坤注意到冷家的院子已經破敗不堪,隔著爬滿藤蔓的外牆可以看到裏麵焦黑打的屋頂,看來從大火之後裏麵就沒有收拾過。難以想象一個小女孩是怎麼在這個家裏單獨生活的。
村支書跟著洛坤的視線瞟了一眼冷家院子,歎口氣說:“可憐的孩子,現在變得神神叨叨,整天說些胡話,還被人當成靈童供奉著。”
洛坤回過神,問:“叔,你的意思是說,她沒有預測生死的超能力,是被迫的?”
村支書邊係警戒帶邊笑著說:“你別看你叔我沒上過多少學,但這點反對迷信的覺悟還是有的,怎麼也是黨員嗎。”
洛坤壞笑:“那你還……”他說到一半停了住嘴,沒好意思繼續說下去。
村支書:“你是不是想說我縱容這種迷信行為?沒關係,很多人對我提過這件事情了。我是這麼想的,冷夏一個小女孩這麼孤苦伶仃的,咱們村裏的人能幫她多少?就算是每天都給他送飯,冷了熱了總不是長遠之計吧。你看看現在,有人把她當神仙供著,到了飯點都爭著搶著給她送吃的喝的。我是村支書,我首先考慮的是咱們這孩子咱們過日子,和我談什麼遠大理想遠離迷信,那不管用。”
洛坤聽了村支書的解釋,打心眼裏佩服他。
村支書打開了話匣子,繼續說:“世界上總有些人是相信命的,他們不相信自己的命在自己手裏,總想著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指點。咱們莊稼人能咋地,還能攔著人家講大道理?沒用,咱即便是說了也沒用。哎哎哎,你別光站著呀,幫我把那幾棵樹也攔上。”
洛坤按照他的要求將村口用警戒帶攔好,電動車自行車可以自由通過,汽車就的停在村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