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和冷夏的交談,宋安寧意識到自己無意中觸到洛坤心靈深處的秘密。隨之而來的問題卻讓宋安寧措手不及。
是誰塵封了洛坤?那個蘇醒的洛坤又幹過什麼?現在的洛坤還是洛坤嗎?……
一連串的問題呈現在宋安寧的腦海中。
送走冷夏,她仍然不能平靜,即使躺在床上也是輾轉反側。這個問題她本打算擺脫,畢竟自己早就打算退出這些錯亂的糾紛。可是宋安寧無法說服自己,冷夏臨走時的話語環繞在腦海中,對她發出質問:是你一手造成的,你還要回避嗎?
她的恨源自於自己改變了洛坤,或者說,找到了真正的洛坤。
此時的洛坤也不好受,腦子似乎住進了一個人,不斷地讓嘲笑自己的懦弱。
深夜,洛坤從床上跳起,雙眼圓睜,布滿血絲,踹開門,對著陽台外的夜空竭力吼叫:“你給我滾開……”
“滾開,滾開,滾開……”
聲音回蕩在樓宇之間,長久不斷。
之後的一周裏,洛坤白天忙碌在公司裝修工地,晚上吃飯回去就像變了一個人,掙紮吼叫。一天兩天的吵鬧還情有可原,時間長了,周圍的鄰居們便開始抗議,敲門的,罵街的,最後直接報警。
在裝修工地上忙碌一天,洛坤真切體會到會者不難、難者不會的道理。過去看到工地上監工抱著茶水杯晃來晃去很輕鬆,但自己幹起來的時候卻沒那麼簡單。既要了解工程質量好壞的標準,還要防止施工者偷懶拖延工期。特別是和包工頭交談更要注意,他們為了經濟禮利益,可能麵前還笑嗬嗬的,回頭就打小算盤。
累,心累!
拖著疲憊的雙腿回到小區,樓門口幾個小孩子正在玩堆石子的遊戲,幾個老人遠遠地坐在涼爽處打牌。
一個孩子早早地看到洛坤,調皮地用手指著他喊:“快看,神經病來了。”
這一聲喊,所有的孩子都回頭看他。
一雙雙帶著單純嘲笑的眼睛,讓洛坤感到羞愧。
“神經病,神經病,哈哈哈哈……”
個子高點的孩子首先將手中的石子丟出,砸在洛坤的身上,雖然不疼,但也讓洛坤感到很鬱悶。他歎口氣,這些孩子可真夠搗蛋的,就像小時候的自己,見到村裏不正常的人就喜歡欺負。
遠處的老人往他們這邊看一眼,繼續打牌,似乎他們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孫兒們欺負洛坤。
“別鬧,別鬧,再鬧叔叔就生氣了!”洛坤笑笑就要走。
沒想到一塊更大的石塊砸在他的後背,鋒利的石頭讓洛坤感到火辣辣的疼。
“砸他,砸他,砸他個神經病……”帶頭的孩子膽子更大,又撿起一塊石頭朝他丟來,嘴裏還罵著:“我是你叔叔,快喊叔叔,乖孩子……”
其他的孩子被同伴的起哄聲帶動,也都撿起石頭朝洛坤丟來,臉上無知地一起大笑,似乎欺負眼前這個人很開心。
他們還小,也就七八歲的樣子,他們還不懂得去看別人的眼神,還不懂得判斷別人是否生氣。這個年齡的孩子,在這段時間家長的影響下,感覺欺負洛坤是莫大的榮譽,是最大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