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著氣,是睡不安穩的。暖香歎了口氣,把他的手掰開:“何必呢?你也不嫌難受。”

言景行剛睜眼,又立即閉上,用手擋了片刻,才指縫裏看著她,微微露出點訝色,慢慢得道:“我以為你睡了。”

暖香拉拉身上寬大的珊瑚紅細兔絨鴛鴦袍:“我是睡了的,後來雙成去那邊拿東西被我發現了。你慣用的安神香。我就知道你回來了。”她散著一窩絲,踩著紅紅的長毛睡鞋。言景行勉力撐起身體,任由她把被子重新堆上來。“手心是燥熱的,腳心想來也是,這樣子怎麼睡得著?”

言景行輕輕歎了口氣,“確實劃不來,若是這樣就生氣,那以後還不得氣死。”他拉了拉銀灰色的絲綢睡袍,寬大的領口攏起來,人靠在扶手上。

暖香看看那雙份的安神茶,忽然笑道:“其實嘛,這個時候不用喝茶,發泄出來就好了。要不你彈個曲子?”

“------何苦來,半夜擾民。”

“那練套劍法?我記得你早起晨讀之前,都會把劍法過一遍。”

“那樣我會更興奮,練一遍,再泡個澡,大半個晚上過去了。”言景行摸著她的頭發,又滑又軟,比草莓的手感還要好。

從自己在他身邊坐下,他就開始摸了,暖香不禁好奇:“我的頭發真的很好玩嗎?”

言景行微微停頓了一下,他隻是習慣用這種方法來舒緩情緒,所以草莓才會時不時出現在他榻上。其實有點效果,摸著摸著,腦海裏鬧哄哄的旋轉的場景就漸漸慢下來了。現在看來,這個角色大約以後可以由暖香充當。言景行覺得不要告訴她真相比較好,於是隨口道:“對啊,青絲鴉羽,像綢緞一樣。”

暖香聽到這樣的誇獎還是很開心的,不過她拿下言景行的手放在他發上“摸你自己的。”緊接著從雙成手裏把那一盞安神湯端過來,送到他嘴邊:“來。”她自覺把主動原則踐行的很徹底。

“-------我自己就可以了。”言景行端起茶碗一飲而盡,被人喂養的姿勢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殘廢。藥碗丟進托盤裏,言景行的手又摸向了暖香的頭,草莓在一邊看著,圓圓的眼睛炯炯有神。暖香注意到了,心裏打個突。其實她挺願意跟這隻貓和睦相處的,但小家夥怎麼總是對她有點敵意呢?

言景行放鬆身體靠在大靠枕上,見暖香斜著身子坐在榻邊的姿勢不大舒服,一伸手臂把她攬到了榻上。暖香為這個舉動心髒砰砰直跳,卻不料言景行隻是將她放在了身邊並沒有下一步動作。他閉眼養神,但暖香從氣息判斷,他並未睡著,神智依然很清醒。

言景行輕輕搖了搖頭,最後靠在了她身上。

“暖暖?”

“嗯?”暖香不得不正襟危坐,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來。

言景行已經平複下來了。腦海裏一片沉靜,那種疲憊而無法停止的,超負荷運轉的感覺沒有了。他忽然覺得這個小妻子是個寶,以後可以用她來做安眠藥。

他拉住了暖香的手,伸進被子裏,緩緩往下抹去。暖香微微瞠目,心髒跳動愈發激烈。自己還在月事期,難道他是需要,所以??言景行已經握著她的手,從睡袍裏輕輕滑了進去,暖香咕咚咽了口吐沫,嗓子都發幹-----大燈已經熄滅了,隻剩下昏黃的夜燈,這氣氛怎麼看,怎麼曖昧。

然而對方隻是在腰上就停住了。輕輕一壓,按在了小腹上。

暖香微微一怔,“你-----肚子痛嗎?”她自己小日子的時候,也喜歡用掌心這麼捂著。

“不。”言景行簡短的否認,又把她的手拿出來:“你覺得有區別嗎?”

暖香沉默,根本不知道他問地什麼。言景行輕輕歎了口氣:“我已經兩個月沒有到校場去過了。自從跟父親戰個平手,我就懶怠練武了。”

------他是想說自己肉鬆了嗎?沒有啊。暖香愕然,還是精瘦而勁健的骨肉。難道是□□練出一幅鋼筋鐵骨的齊王給刺激到了?

幸而這個問題並沒有糾結太久。昏暗的氣氛,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放寬底線,做些平日裏不好做的事情,言景行輕輕抱住暖香,合上眼睛。下巴擱在她肩膀上,暖香低聲問他:“頭痛嗎?”

“不痛,從來都不痛。”言景行輕歎,隻是煩躁,昏沉沉的。

這是一張單人榻,兩人並臥十分擁擠,身體不可避免的貼合在一起。暖香還穿著不算薄的睡袍,卻能感覺到對方身體上的熱量。她縮了縮脖子,要往被子裏鑽,不提防言景行一側臉就吻了過來,溫柔卻強勢的,輕輕的貼上了她的唇。

言景行本就是抱著她的,這個親吻,十分順手,十分隨意,距離太近,夜燈暗紅,讓她的神色奇異的嬌美和溫柔。剛剛沐浴過的人,身上是甜甜的果子香。香霧朦朧,誘人探尋。她似乎有點局促,低著頭,紅唇微張,別有一股嫵媚的味道。那鮮嫩的氣息就在身邊縈繞,言景行攥著她的肩膀,輕輕揉捏,能感覺到皮肉的滑動。他又想起了那牙齒的輕咬。嫩而柔韌的觸感。

他向來學習能力極強,這種事更是一回生二回熟。從理論到實踐,中間隻差一個暖香。

暖香驀然間被灼熱的懷抱和淡淡的鬆香味包圍。他才剛喝了安神茶,舌尖上還有淡淡的甜味,她主動迎合上去,舌頭精巧的一卷,互相壓迫,纏繞,仿佛一塊品嚐一勺蜂蜜。暖香身體都酥了,無端的覺得不夠刺激,言景行的睡袍質地順滑寬鬆,她一低頭就看到那段玲瓏的鎖骨,上麵一點胭脂記,分外鮮豔。暖香轉圜了陣地,任由對方輕輕摩挲她的麵頰脖頸,自己卻一低頭,俯下身去,舌頭輕輕添了一下,仿佛要把那點印記舔掉。

言景行急促的嗯了一聲,暖香立即意識到他身體某處灼熱。

“睡吧!”

-------暖香一直都挺佩服這個人的,各種意義上。說停就能停。她自己都還火燒火燎的。誰讓她剛好卡在特殊情況上呢?暖香也是無語。

言景行已經轉過身去合眼而臥,除了腮上微赤沒有任何異樣,留下暖香看著天花板內心翻滾著一隻暴躁的草莓。她咬了咬牙,一轉身麵朝裏窩了,默念三聲:我旁邊是枕頭,我旁邊是枕頭,我旁邊是枕頭,酣然而睡,一覺天明,伸手一摸,旁邊又是涼的。

雙成來伺候她穿衣,看到那詢問的神色立即道:“主子不到五更天就出門了。他換了箭袖勁裝,帶了箭筒。應該是到校場去了。”

暖香默默點頭,一垂眼卻發現被子換掉了,她明明記得昨晚是玉色的,怎麼睡了一腳就變綠柳色了?雙成目光閃躲,低聲道:“昨夜被子掉地上弄髒了,重新換過。”

暖香抽了抽嘴角:“-----啊,榻太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