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的日子原本過的很是悠閑, 老夫人為了讓她安心養胎, 把家務事又重新接了過去, 囑咐人好好照顧, 不許惹她心煩。暖香知恩易滿足, 不拿喬持寵生嬌, 反而愈發溫柔和順, 府中上下終於溫馨一些,不比以前僵冷壓抑。原本她是萬事不操心的,但言景行又接連幾天忙得不著家, 偶爾還見那幾個姑表兄弟姨表兄弟氣密走動,心中略微有點忐忑,她認真掐算日子, 還不到上輩子言景行出事的時候。
前世他是跟齊王, 也就是當時的太子出戰北胡,實現這個儲君年少時上馬擊狂胡的抱負。卻不料歸程中被宋王所截, 中途行刺。言景行受傷極重, 當場暈迷, 又因醫藥不足, 高熱不退, 很快就去世了——
為此暖香深恨楊小六, 皇帝尚有禦駕親征的時候,太子卻嫌少親臨險境,你當主子的任性, 卻不知連累臣下多操多少心。
肅王為何會出手協助, 上輩子她並未認真考慮,這輩子卻弄明白了。肅王名下的爛賬隻怕不少,強搶民女的事也沒少幹,真計較起來,奪爵抄家是小,隻怕連腦袋都保不住。齊王跟言景行團結一致要清算到底,他自然恐慌,跟仁慈的宋王密謀勾結,那也在清理之中。隻是這肅王為何如此得意?皇帝未免對著小叔叔好得太過分了點。畢竟其他的藩王都被約束的厲害。暖香思來想去,得不出結論,猜是沆瀣一氣,一同□□的好交情。
等等,暈迷不醒,難道是因為毒嗎?暖香倒抽一口冷氣,手心微微發冷。她坐立不安,一口茶都吞不下,眼瞧著他幾次入太子府,都是夤夜歸來,暖香終於按捺不住,在一個夜晚撐著精神熬下去,等他回來------為了不打擾她歇息,言景行夜歸遲了,都不回正房,自己歇在書房。
“景哥哥。”言景行攢拳打了個哈欠,渾身疲憊,正要歇息,卻見暖香在丫頭的陪伴下,提著燈籠趕來。言景行看了眼她隆起的小腹,忙一把將人接過,嗔怪道“這大半夜,怎麼還不睡。”
暖香輕輕吸了口氣:“景哥哥,我這兩天都心神不寧的。你,你有沒有覺察出什麼奇怪的動向?”
言景行瞳仁發亮,又隨即平複,笑道:“你感應到了什麼?”他揉揉妻子的頭發,心道這個仙姑
還真要卜卦呢。
暖香可沒心思跟他互相打趣,人都快急哭了:“景哥哥,你就別逗我了。我看最近任城王在加強京城防衛,你又跟著蕭原一起,拜訪太子府久久不歸。皇帝還帶著皇後在避暑山莊玩樂,吳王府都長草了,宋王府天天鬼哭。太子又不是個輕易能消停的-----”
“放心,放心”言景行急忙安撫她:“瞧你急的,太陽穴青筋都冒出來了。宋王那裏,我囑咐了人盯著。他有異動,我們立即就會知道。”
“還有肅王,肅王,那個老不修的混蛋!”暖香有點急躁。
“好好,肅王。”言景行滿口應了,心裏卻不大在意,那不過是個隻曉得吃喝玩樂,逍遙等死的混蛋罷了,無權無兵,何懼之有?
若是前世暖香可能就被忽悠過去了,但今生不會,瞧他表情就不知道他其實並不大重視。無恥之人自然有無恥之人的手段,老鼠也有老鼠的生存之道。又誰會想到那花天酒地的王爺手裏卻有一本帳呢?那帳上記得不是別的,正是滿朝文武眠花臥柳,秦樓楚館,玩弄女子之事。他手下那幫美女細作可是打入不少府邸,如同一隻蜘蛛一樣,鋪開網子,總有人上鉤,而關鍵時刻脅迫起來,那是意想不到的力量。
-------言景行本人潔身自好,對那些東西避而遠之,雖然不會中招,但也不一定清楚那黑幕。
“肅王的恩寵長久不衰,其中必有緣故。景哥哥還是不要大意。”暖香擦亮的眼睛,認真的看著他,手臂都搭在他的肩膀上,讓他知道自己很嚴肅。
言景行忽而想到姨母某些暗示,那不堪的宮闈秘辛----“好。我記下了。”他抱住暖香,一轉身將她放在了榻上,夏天本就衣衫單薄,她這一倒一轉,裙子都翻了上去,露出嬌紗襯褲下,兩條白細直的腿。“既然來了,就別走了。難為你等到這大半夜。”
“景哥哥總是回來這麼晚。”暖香的語氣中帶點幽怨,忽然間把人代入春閨少婦的纏綿愁緒中。惹得言景行又是想笑,又是憐惜。金龜婿,不是那麼好嫁的。
暖香素來不忌諱葷素,隻是如今身子嬌弱不比平常,好容易熬過開頭幾個月,言景行也連著忙了個昏天暗地,如今終於又得好處,甚至生出些貪婪來。貪歡貪歡,原來是這麼來的。要貪求,要追逐,要黏膩,因為無論如何都覺得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