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國卷 第十八章 房內主仆幾多事,先生驚醒夢中人(1 / 3)

話說那骰子玉器到了良怡手中,可良怡卻越發覺得不合禮數,甚是不安。一時將玉器放到枕下蓋著,一時又取出來,放到案幾上。

房門外守夜的雲閑聽著動靜,也撩開被子站起身來,試探著問道:“公主,可是在尋茶水?”

雲閑知道良怡心裏對她起了隔閡,但也不會薄情到直接疏遠自己,於是便自己拿了主意,收拾了幾番薄被,就到了良怡門口,替府中的婢子守夜。不料卻陸陸續續聽得裏頭走來走去,且翻箱倒櫃的。

良怡正用手絹將玉器包好,突兀聽到雲閑的聲音,手下一抖,差點便將玉器擲在了地上。良怡快步走到床邊,將包好的玉器安穩又放回了枕頭底下,才如釋重負般籲了口氣。

“已經找到了,你別進我房裏來。”良怡看著窗紙上的影子猶豫著又坐了回去。

良怡這才轉身臥回床上,探手摸到玉器,又趕忙縮回來。

如此輾轉難眠,打更聲響起後,才熬不住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雲閑依著往常的時間端水進了良怡房內,將含漱的茶水,上身的衣裳都備好後,原以為良怡已經醒了,走上前一看,正蹙眉睡著,看似睡得並不安穩。

雲閑見狀,不敢去端粥菜入房,反倒提了壺滾燙的熱水,以備良怡醒來後洗漱的水涼了。

“雲閑……”良怡斜臥在床上,一手揉了額頭,呢喃著吩咐,“你去取些藕粉羹來,讓他們弄甜些。”

雲閑在外室坐著,一聽到良怡的聲音,忙應了聲,就提裙快步走出門去。

良怡原本還昏沉在莫名其妙的夢裏,雲閑的一聲應和,立馬就讓良怡坐了起來,怔怔地看著垂在裏間門上的蝦須簾子。

半晌,才聽見外室窸窸窣窣的碎步聲,良怡直接便將頭扭開,看著枕邊。

“公主,奴婢伺候你起來。”雲閑說著,便將手中端著的藕粉羹和清粥放到了桌上。

當雲閑要攙著良怡的時候,良怡卻把手一縮,自己掀開了被子走下床。

雲閑有些尷尬地彎腰立在了床邊,接著卻又忙著到架上取出衣裳,要伺候良怡床上。

良怡一直低頭看著腳下,任由雲閑給她穿上衣裳。同時,又一直避免著雲閑碰到自己。

“公主,奴婢始終是要隨你去徽國的。你若連奴婢也不信任,這日子該怎麼過?”

良怡停下來,看著低頭為她係束帶的雲閑。

“就因為你這麼說,我才不知道該不該信你。我們各自做好本分就是,你別再說其他了……”

“公主!”良怡見雲閑突兀抬起頭來,和自己對視。雲閑眼中卻不如之前的那股溫柔和順,“公主,你不能不信奴婢。你現在在陳府中,有很多人給你倚靠,但出了陳府呢?你還能倚靠誰?”

良怡別過頭,繞過雲閑,坐在了桌前端起藕粉羹來吃,硬是不願去理會雲閑。她不是才智無雙的人,她沒法天天和雲閑勾心鬥角,時時想著雲閑是不是又把自己推到了鋒尖浪口,也不是什麼狠心腸的人,因此,她不會杖責雲閑,但也不願再和雲閑多有往來。

良怡就這般沉默著吃完了粥羹,放下勺碗後,又坐回床沿上,依舊是不出一言。

雲閑低頭收拾著桌上的勺碗,端起托盤後,卻沒立即走出去,而是對著良怡屈膝福了一禮,低聲道:“公主在宮中時,何嚐不知奴婢偏袒明晏公主。若公主回到了陳府,便不知深思其他,隻管任性做事。日後到了徽國,奴婢願為馬前卒,替公主先死一遭,也好讓各自清淨。”

良怡雖不看雲閑,卻是清清楚楚地聽明白了雲閑的話。

待雲閑出去後,良怡泄氣般趴在了床褥上,一邊呢喃著:“幾時才能得自在”,一邊探手到枕頭下,摸到包好的骰子玉器,才坐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