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國卷 第二十三章 賢安出閨遇匪客,洞房卻無花燭夜(1 / 3)

東園載酒西園醉,園內紅帳繡牡丹,新房裏有椒泥來塗牆。十裏紅妝美嫁娘,夫君又拜天子家,本來也是和美事,偏偏途遇了劫轎郎。

良怡坐在惠王府的新房內,看著雲閑吼著讓下人手腳麻利些,一邊又轉過身,緊皺眉頭,小心翼翼地給自己的臉上、手臂上,塗上青玉膏藥。

良怡在路上突遇了一群匪徒,後又有人嘶喊著指認,說是殷國的武士,迎親的隊伍自然不乏武將高手,可事出突然,又是在最為狹窄的路段突襲,迎親內的人傷亡也甚為慘重,良怡自己也生生被人從轎上扯下來,還不等站穩腳跟,卻隻見攥著自己的,隻剩下半個手臂。

如今雖然坐在了惠王府上,卻也是驚魂不定。看著雲閑忙裏忙外,下人們因忙亂而偶有碰撞聲,良怡卻覺得安心下來了,至少,比那八人大轎安全些。人哪,總是喜愛往人多的地方靠,即便四周的人並不這麼熟稔,但至少處在其中,便會感到安心。

“惠王妃,陛下來了旨意,說王妃受了無端的驚嚇,得以免去堂前參拜之禮,隻需安心呆在房內,切勿再過多憂心。”

自房內忙亂的人中,突兀闖進一年約半百的男子,劍眉方臉,端得一副威嚴之相,入內欠身交代完徽帝的話,便點了個頭就轉身出門,全然不似尋常人物。

良怡還未來得及吃驚,卻見他走了,也就樂得繼續坐在椅子上,無須扯開笑容,也無須寒暄半天。即便這人再與眾不同,良怡如今也不願去打聽,隻想安穩一會兒,坐著讓雲閑安慰她,還能一邊聽著下人們走來走去的腳步聲,驅散自己心內的恐懼,也就好了。

“那不是禦前的多蒙將軍嗎?”

“嗐!別嚼舌根,來清點下王妃的衣裳齊全了沒?”

良怡看著那個年長些的婢女對自己討好一笑,卻沒有回應著笑,隻是放低了視線,發愣般看著婢女腳下的一盆大花蕙蘭,那婢女隻當做良怡受了驚嚇,不理外事,也就自覺無趣地繼續指揮著其他婢女整點東西。

多蒙將軍,自幼隨在徽帝身側,年少時,數次救徽帝於黃沙戰場之上,而今年近半百,卻膝下無子女,也無顯赫功名,隻是依舊隨在徽帝身側。

“性情怪異,不合常理……如今一見,倒也有些理由。”想著,良怡低聲呢喃道。

雲閑正俯著身子,給良怡的臉色輕抹膏藥,依稀聽到良怡說話,便問:“什麼?奴婢沒聽清。”

“本宮說,今日當真多事,事事唬人心。”

雲閑又笑著哄了幾聲,讓良怡安心些,又說自己會守好良怡……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良怡隻覺得自己撐在椅上就睡了過去,等醒來時,肩頭披上了厚厚的牡丹底毛毯,雲閑則忙著上前奉茶水。

窗外已然見得天色沉了下來,可聽聲音,卻越發地熱鬧,賀喜聲,絲樂聲,爆竹聲,對於坐在房內的良怡來說,可真是聲聲入耳。

“雲閑,這時候的我,應該是身著嫁衣,肩披霞帔,然後讓人牽著入正堂,路中會有小娃兒尋喜物,惠王擲劍令入壺。我會在門外停下來,然後自己提群跨過側邊的門檻,再走入正堂,行叩拜之禮,收恭賀之物……”良怡說著,將手中的茶放回了桌上時,似是苦笑著歎了口氣。

雲閑張口要安慰什麼,卻聽外頭一陣爆竹聲起,等聲響完了後,良怡卻又撐著額頭,佯裝小寐起來。雲閑見狀,連歎氣也忍了,隻是搖了搖頭,卻不是為了良怡,而是為這難得的宴席而惋惜,惋惜這堂前,沒了最大的看點,沒了良怡這個阜國的嵐華公主。終差一籌。

撐著額頭的良怡,閉著眼想了三件事。

其一,是在賢安樓內,自己舉鞭對鴻王,後又被惠王攔下。這惠王也當真是個美男子,良怡隻覺得現在回想起,依舊會大歎無詞藻以書之,偏偏也就是這般感慨的呆愣,才讓惠王誤會自己真是要鞭打鴻王,竟然軟聲相勸。放下馬鞭後,良怡也不知該從何解釋,鴻王又在旁不願起身,隻好推說讓鴻王欠著,來日定有相求的事。幾番推說,這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