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中午才吃過酒釀圓子, 糯米吃多了難免胃裏發沉, 不易消化, 便道:“這會子不想吃了, 包起來給你娘和妹妹們吃。”
織金道:“她們得姑娘的恩賞還少麼, 酒菜點心衣裳, 過年過節除了府裏賞下的, 姑娘還另給添兩匹新布,絹花緞花絨花,哪一樣也不少, 過年時三妞子戴了滿頭的花兒,美得什麼似的。”
以前的唐笑笑真是大手筆,這點性子像足父親。無論走到哪一世, 這種揮金如土的男子總也走俏。瞧瞧他這慷慨的女兒, 都如此得下人的心呢。
鬥米養恩,擔米養仇。
唐笑笑深知這個道理。既然已經送出去, 派送的規格就決不能降了, 不然必定令人心生齟齬, 還好隻是些點心衣裳, 細水長流地打點著便是了。
笑笑將那一碟琥珀糕推給織金:“柿餅雖新鮮, 到底是涼物, 你們姐妹也要少吃些。”
織金行禮謝過姑娘,道:“姑娘自這次醒來,比以前心思細了。原先可不管什麼東西涼性熱性的, 隻管可口舒心。”
唐笑笑望著織金, 淺笑:“自那高梯子上跌下來,怎能不長大,不細心。”
織金聞言,咬咬嘴唇,俯身跪下:“出事那一日,奴婢和描紅偏偏都被事情纏住,未守在姑娘身邊。”
“你且起來,”笑笑偏過身子,不習慣被人跪。聽了織金的話,猜測這些事或許並非偶然,那日,自己身邊兩個細心的大丫頭都被事情纏住,想必是被人有預謀地支開了。
織金是個聰明的,不等姑娘發問,便道:“那一日太太去柏林禪寺還願,早便為此做了準備,誰知那掬月和觀魚兩個姐姐偏偏吃壞了肚子,無法跟去伺候,太太便讓挑兩個細心的丫頭跟著,當時事態緊急,那還願據說也是講究時辰的,勖嬤嬤便點了描紅和彩鳶兩個跟著太太前去伺候……”說著,抬眼看了看姑娘。
笑笑要聽的便是那一日的詳細情況,織金的描述正合自己的意思,為了令其繼續說下去,不免解釋道:“許是那日受了驚嚇,我竟記不清那幾日的事情了,便是之前幾年的事情,也是有的記得牢,有的偏偏就模糊了。”
織金本就細心,早便覺得姑娘這次醒來後與往日略略不同,如今見姑娘自己這樣說,便不由想起老輩人說過的:但凡受了大災難或大驚嚇的人,往往三魂六魄裏有那麼一魂一魄的被嚇出了肉身,倒黴的人便從此變得不靈光,而幸運的人卻有可能在驚嚇過程裏被路過的魂魄將那空出的一魂一魄填滿,這路過的魂魄很可能是心事重的孤魂,也可能是那山水精靈,花草妖仙,這樣一來,就給人注入了靈氣兒。姑娘這一次,很明顯比以前更加靈慧了。
故而,姑娘不記得一些以前的事情也是極有可能的。
想到這兒,織金便把那日的事情細細講來:“那日前晌,染碧陪著姑娘在書房練字兒,奴婢不過在外間做針線,因看著外頭的太陽好,便喊了院子裏掃灑的小丫頭鵝梨幫著一起曬曬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