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忠誠(1 / 2)

織金聽得一陣心酸:“娘, 這對金鐲子, 我就借花獻佛, 算作閨女孝敬您的。”

豐年家的聽得老淚縱橫:“我沒白養活我閨女, 她們那些有兒子的怎麼了, 不孝順也是白養, 我這閨女比兒子還頂事兒呢!娘怎能要你的嫁妝, 你戴著,比娘戴著還高興呢。”

母女兩個推讓了一陣,綴銀在一旁道:“一人一隻得了。”

於是, 便一人一隻了。

盒子裏的最後一件東西,令豐年家的徹底暈厥了。

姐妹兩個又是掐人中,又是潑涼水, 才給弄醒了。

綴銀不覺笑母親無用:“不就是兩隻小碗兒麼?娘就能興頭成這樣。”

“這是足金碗!”豐年家的醒來就強悍起來, 一點兒不需要緩勁兒,“這是姑娘賞給你姐姐的金飯碗, 全府上下, 誰得過這個呢!”

“姑娘說, 日後若遇上事, 這東西可以應應急。”

“這怎能賣掉!這是主子給的金飯碗!這東西要供起來, 證明咱們家世世代代都是唐家的忠仆!”豐年家的掂了掂分量, “這又多重?”

“姑娘說是六兩六,圖個順兒。”

“哎呦六兩六的金!這換成銀子至少得七八十兩!再加上這雕工,說不得有百兩!”

綴銀湊熱鬧:“娘, 我能用它吃一次飯嗎?就一次。”

“吃你娘個扁皮腦袋!……”

織金暗自摸了摸自己的貼身荷包, 那個小冊子還在——自己朝姑娘討要的畫像,姑娘真給畫了,畫了不止一張,做成一個小孩巴掌大的折頁冊子,畫在雪金蠟箋上,據說不怕水浸。

自己的畫像一共四幅:微笑的,皺眉的,沉思的,還有一張哈哈大樂的。

剩下兩幅,一個是姑娘和房裏四個丫頭的合像,一個是姑娘廊前的院景,也是這兩年自己最常看見的風景。

姑娘真是有心,這冊子自己不會給任何人看的。

——姑娘昨夜是這麼說的:“這冊子是我給你體己,真正的體己。冊子的夾頁裏印有一枚私章,憑這私章,可以在唐家任何一家店鋪支取一千兩銀子。你若這輩子都用不上這私章,自然好,若是真有一日,遇上難事了,也可救急救命。記住,這東西隻你我知道,不可與第三人講。”

織金的眼睛再次濕潤,她吸吸鼻子,見娘和綴銀還在樂此不疲地看著那些嫁妝,便道:“我還有事去姑娘那裏一趟,這些東西務必收好。”

“去吧去吧,丟了我也丟不了它們!”豐年家的一疊聲道。

織金走出去,外麵的雨還沒停,綿綿細細地潤貼在臉上,很舒服。

小丫頭在掃姑娘廊下的玉蘭花瓣,而那棵窗前的大杏樹,此刻已是滿樹碧綠,鬱鬱成蔭。

時光真是快。

描紅一個人在姑娘房裏,收拾姑娘的衣裳,回頭見到織金:“怎麼還不睡會兒去?”

“睡不著。”

“你這奴婢用的倒便宜,連休息都不肯呢。”

“她們呢?”

“陪著姑娘去太太屋裏了,姑娘給太太選了衣裳,讓太太瞧呢。”

織金笑道:“這樣好的差事你怎麼不跟去,太太高興了說不定個個有賞呢。”

描紅隻笑不語。

織金又道:“你說,昨日姑娘讓咱們聽葫蘆兒的話,是何意?”

描紅與織金兩個自小在一處,情義非比尋常,互剖心事也是常有的。

描紅道:“依著我看,這事兒,明著是要說給誰聽的吧。”

“不是說給咱們四個聽的?”

“明著是說給一個人聽的,便是葫蘆兒中意的那個女子。”

“那女子是咱們中的……”織金一驚,仔細想想,的確有跡可循,“難怪她那日不多言語呢,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