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幹問責(1 / 2)

“嫂子這是……”笑笑望著將紙箋遞過來的金寶娣。

“這就是仲倫新排的雜劇了, 第一次在京都演, 讓咱們都去給捧場呢!”金寶娣笑道, “梁祝的故事咱們小時候誰沒聽過, 偏他膽子大, 給編成戲唱出來, 想那祝英台本是女子, 裝成男子與梁山伯共學……仲倫這孩子,也不嫌臊得慌。”

阮氏笑道:“如今女子讀書也不是奇談了,還有什麼臊不臊的呢。”

笑笑不覺感慨, 金仲倫終於出現了,前世是影視公司的總裁,而今買了班子要排雜劇, 倒是與前生不謀而合了。

回身看舒顏, 見她手裏也有一張同樣的‘戲票’,便悄聲道:“我倒真想看看《梁祝》呢, 不知道會給編成什麼樣兒。”

舒顏細看那戲票上的灑金蝴蝶, 隻覺得別致精巧, 聽見笑笑講, 便同她道:“《鹹淳毗陵誌》記載:祝英台讀書處, 號‘碧鮮庵’, 有詩雲:蝴蝶滿園飛不見,碧鮮空有讀書壇。”

“聽著就傷感。”笑笑知道金仲倫的能力,雖不親自編劇執導, 但卻獨具慧眼, 很能知人善用,所以金氏影業的電影總是最賣座。想到這兒,不覺又問舒顏:“京都裏的戲院多麼,我倒一個都不曾見過。”

“戲院?這倒是個好名字。”舒顏看著笑笑,“早些年倒是還有教坊司的,後來那些地方不止排演雜劇,還跟些粉子胡同合流,味兒就變了。聖上索性一並都給禁了,這兩年才隱隱有了些新發的跡象。”

笑笑真希望金仲倫把雜劇撐起來,若真能重振戲劇,簡直無異於一次文藝複興了。

其他人熱鬧著,舒顏便與笑笑坐在一旁悄悄說話:“那宋朝的瓦肆,汴京有五十多座,最大的可容納千人。《東京夢華錄》也有記載,說崇觀以來,在京瓦肆伎藝就有小唱、嘌唱、傀儡、般雜劇、小說、講史、散樂、影戲、弄蟲蟻、商謎、叫果子……”

“何為弄蟲蟻?”笑笑好奇。

舒顏道:“馴獸之術。小到螞蟻、大到虎豹,都可馴化到知人意。前朝就有人訓著大蛤·蟆教著小蛤·蟆念書的,大的叫幾聲,小的跟著叫幾聲,絕不差的。又有馴養紅白二色螞蟻的,各蹲守在紅白二旗之下,排列成陣,聽令角鬥,盤旋進退,有如真兵。”

笑笑一麵稱奇,一麵又佩服舒顏的淵博,二人正聊著,便見晴絲站在落地罩邊衝自己輕輕招手。

“三姐姐稍等,我去瞧瞧。”笑笑起身,由晴絲引領著去了東次間。

甫一進屋,隻覺得靜悄悄的。

老太太坐在炕上,五太太甄氏低頭站在一旁,伺候的丫頭也就隻晴絲一人。

笑笑一眼看到炕桌上擺著的幾碟子餅幹,隱約明白了什麼。

甄氏眼圈兒有些紅:“再沒想到我兄長是那般提不起來的,更可恨那挨千刀的賊頭夥計!偷了餅幹方子去,先是賣給了蘇扶林,後竟貪大了賊膽,竟把那些方子一夜散盡了!”

老太太看了看笑笑:“五丫頭可知道你的餅幹紅遍京都了?”

怎麼不知?自從團喜揣著二百多兩巨銀回來,說全都是賣餅幹方子的錢,笑笑就知道,這些買了方子的點心鋪決計要與蘇扶林競爭到底了!暗裏一直派人盯著這幾家點心鋪,不出三日,就陸陸續續開始售賣餅幹了,且還都是獨具想法、新穎獨特的。

比如,那家得了夾心餅幹方子的老香齋,除了把奶油、奶豆腐、酸奶酪夾進餅幹,還把自己擅長的糯米芝麻軟酥、軟香糕、花生酥、蘋果軟糖、杏仁脆等等都試著夾進餅幹裏去,有單夾的,有雙夾的,還有五層夾九層夾的,差一點就造出‘拿破侖蛋糕’來了;還有小桂興,他家得的是動物餅幹的方子,打出來的餅幹除了各種動物,還有各種樓閣小人,更發明出一種叫‘香香字兒’的餅幹,全是各種吉祥漢字,有‘福’、有‘囍’,有‘狀元及第’,有‘恭喜發財’,有‘壽比南山’,利用連筆字的優點巧妙把這些字連在一起,與現代的字母餅幹有的一拚,而且還是漢字的,看人家多愛國,現代人怎麼都不知道做些漢字餅幹呢!

老太太正拿著個‘香香字兒’,寫的是‘人之初’:“若不是小騫當好玩意兒拿給我瞧,我還一直蒙在鼓裏呢。”說著看看自己的孫女兒。

笑笑低頭站在那裏,淡聲道:“笑笑也是頭一次瞧見呢。”——聲音小到不能再小——就偏偏裝出個受了委屈還強忍著的模樣來,為了不得罪親戚,不破壞家族團結,隻能打碎了牙往肚裏咽。

“這……”甄氏麵色尷尬,麵對著晚輩實在說不出‘恕罪’之類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