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裝飾著粉色玫瑰藤的遊船向扶葒水閣行來, 船娘撐著篙, 船上坐了五六個花枝招展的女孩子。
“幼清!瑛園!”幾個女孩子向水閣上招手。
笑笑定睛看去, 隻認得自己的同班同學綠衣與扶蘇, 便也衝其揮揮手:“你們靠岸, 到水閣來!我們這兒有玫瑰薄荷涼糕!”
綠衣最是活潑, 仰著頭, 雙手張在嘴邊喊道:“我們船上有玫瑰鮮花餅!你們下來!”
幼清隻是抿嘴笑,並不作聲。
笑笑懶得上船,坐著船雖離舞台近些, 卻失去了舞台整體的觀賞性,便又頑皮笑道:“我們這兒有豆沙玫瑰雙釀團!第一口是豆沙餡兒,第二口是玫瑰餡兒!”
綠衣叉腰笑道:“我們船上有果仁兒玫瑰拉糕!上頭一層是瓜子仁兒, 下頭一層是杏仁兒!”
“我們這兒有沾滿了玫瑰糖的蓼花酥!咬下去又鬆又脆!”
“我們船上有白糯米紫糯米的雙糯玫瑰團子!吃一口又甜又粘!”
兩個人的嘴皮子都好使, 你一言我一語的對下去,笑笑這邊還好些, 綠衣那邊則全都是活潑的女孩子, 此刻早已笑倒了一船人, 粉紅色的玫瑰花瓣兒灑落在湖麵上——真仿似花枝亂顫的效果了。
夏涼忍著笑, 走到欄杆邊:“你們這鬥嘴鬥的, 把我都給逗饞了!快歇歇兒吧, 不然賓客們不看舞蹈,隻看你們了!”
船上的綠衣依舊朝水閣招手:“快下來呀,咱們去看宮八聲!”
幼清聞言, 似為所動:“宮八聲本人也會來麼?”
“一會兒的胡旋舞, 據說是宮八聲親自吹玉笛!”
幼清問道:“宮八聲的胡琴是最好的,為何今日改吹笛子了?”
綠衣不覺一笑:“他的胡琴奏起來,把全宴的賓客都聽哭了,可如何是好!”
笑笑對音樂是外行,不明白一把胡琴怎麼還能把人給聽哭了。
船上的扶蘇也忍不住道,“快下來呀,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笑笑撇撇嘴,終於見識到了古代追星族的力量。
更沒想到的是,幼清竟然衝船上的人揮手:“你們等等,我這就下來!”
幼清還拉了拉笑笑:“瑛園不坐船去瞧瞧麼?八聲十兩金呢!”
“宮八聲的笛子,坐在哪裏都能聽到,我一會兒還想好好兒的看舞呢!”笑笑淡淡一笑,心道:八聲十兩金,又不是給我十兩金……想到這裏,突然覺得自己過於唯利是圖,急忙吃一口薄荷糕,讓那一股子清涼壓住了自己心中的銅臭。
幼清已經坐上了遊船,那綠衣仍然不依不饒地向笑笑比劃,聲音雖不大,但笑笑還是聽見了:宮八聲是京都第一美男子呢,不去看看就可惜了。
京都第一美男子不是我們金總裁嗎?到底是誰忽悠姐呢。這還帶一會兒一換的?莫非,京都美男子都是按屆選舉?
笑笑擺了擺手,目送著粉紅色遊船熱鬧地遠去了。
“涼學姐,京都第一美男子到底是哪位啊?”笑笑忍不住八卦地問夏涼。
夏涼悠悠一笑:“不過是各花入各眼罷了,聖上總不會因此特特給誰頒個匾。”
“你們再不過來,滴酥就要化了!”秋紫蘇已經拿了個圓筒滴酥在手上,“瑛園的滴酥真是翠色.欲滴。”
笑笑走過去,先看了看秋紫蘇手中的白色滴酥:“雪藕滴酥味道太淡,秋學姐何不嚐嚐那黑色的可可滴酥呢?據說是用海外的奇異豆子磨成的粉呢。”
“那泥巴色瞧著就嚇人,”夏涼端起自己那一份淡黃色的滴酥來,“方才在路上,就見許多人拿著黑白相間的鴛鴦滴酥,我是隻敢看不敢吃的。”
“海參不也是黑的麼?還有那木耳黑芝麻。”笑笑一下子舉出許多黑色食品的例子,輕輕舔一舔自己的抹茶味滴酥,非常清爽的味道,專用古茶磨做出來的抹茶,果然味道不同凡響,又伸頭看了看夏涼手中的滴酥:“學姐每回吃滴酥都會放薑汁嗎?”
“我生來脾胃就弱,不要說冰涼的滴酥,就連那甜瓜西瓜也不敢多食。”夏涼嚐了嚐自己手中滑膩的薑汁滴酥,“每回吃滴酥,家母便吩咐著放一些薑汁,久而久之,居然愛上了這個味道。”
笑笑很好奇,用小銀勺子挖過來一些品嚐:“冬吃蘿卜夏吃薑,看來伯母很懂得養生呢!”——笑笑是有生以來第一回吃薑汁冰激淩,味道有些怪,但還可以接受。
夏涼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倦了,便倚著美人靠坐下來,那滴酥也隻吃了兩口,就放回到桌上。
秋紫蘇倒並非夏涼那般“雪為肌膚玉為腸”的人,吃完了滴酥,將那香脆的脫殼也吃盡了。
舞台上的舞蹈安排得並不十分緊湊,每支舞蹈間會有一段休息的時間,讓賓客們在賞舞之餘可以放鬆地聊聊天,吃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