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璐品嚐著香甜涼滑的滴酥, 不由得癡癡一笑, 輕聲問身邊的丁珂:“你說, 他生的好看, 還是我哥哥好看?”
丁珂目不斜視的望著湖中央的舞台:“我方才就沒敢看他。”
“他是溫家的第幾位公子?”丁璐小口的吃著滴酥, 仿佛上麵還有那位公子的餘溫:“你聞到他身上的氣味了嗎?也不知熏的什麼香, 那麼好聞!”
“溫家的人都長得好看, 我也分不清他們誰是誰。”丁珂被丁璐問得臉色紅了紅,長到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與人議論過男子身上的氣味, 此刻隻得低聲道:“他身上的味道大約是香露吧,他們家本就是賣香露的。”
丁璐想繼續問,又莫名的生出一股子羞澀來。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男子, 笑語間如同一陣春風拂麵而來, 和煦著,暖薰著, 欣欣然著——同每個人說話都含著笑, 說出來的每句話都讓人愛聽。
還有他頭上的玫瑰, 也讓人心裏一揪一揪的喜歡。
那樣淡淡溫暖的桃粉色, 以為隻能是女子的顏色, 襯在他豐澤的發間, 竟別有一番神采。
丁璐第一次沒有計較官商之別,隻是單純的覺得一個男子相貌好看,說話好聽, 和旁的人皆不一樣。
旁邊的那一群女孩子也都品嚐著滴酥, 邊吃邊笑著:“溫家的滴酥的確與眾不同,上麵的玫瑰鹵子又好看又好吃。”
又有一個女孩子指著坐在最中間的姑娘道:“咱們今日是沾了她的光了!我就不信,他溫至翀還能親自往各個水閣去送玫瑰滴酥去?”
說得眾人都紛紛看向中間的姑娘:“可不是嘛,方才翀少爺專意問她合不合口呢!”
中間的姑娘梳著垂掛髻,很是溫婉的樣子,聽了大家的調侃,便用扇子遮住麵孔的下半邊,隻露出一對濃眉和長長的眼睛,即使遮著也看得出她在笑。
又有人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姿態來:“上回的睡蓮宴,他們兩個在亭子裏說了半天話兒呢!我們在船上遠遠地望著,看也看不真切,聽也聽不真切,光見他們在那裏喂錦鯉喂鴛鴦了!”
坐在中間的姑娘終於紅了臉,用扇子輕輕地敲那位說嘴的姑娘,臉上卻始終含著笑。
舞台上漸漸又響起了新的曲子,箜篌的聲音仿佛夏夜裏雨打芭蕉,但此刻的姑娘們誰也沒有聽曲子的心境。
丁璐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位姑娘瞧,麵上有些訕訕的:“那姑娘是誰家的?”
丁珂一副‘說了你也不認識’的表情,但還是耐心回答道:“是湖筆曾家的姑娘,容貌雖然比不上溫西子,但也算是我們女學裏的美人了。”
丁璐不屑一顧:“你看她的眉毛,都快連在一起了,這樣的人心眼子小,還有她的眼睛,下麵有一顆小淚痣,這是薄命相。在咱們老家,這一路的長相連婆家都不好說呢!”
還好,丁璐的聲音很小,丁珂便淡淡道:“總歸她嫁不到咱們家。”
丁璐被丁珂小小的噎了一下,頓了頓,蹙著眉頭道:“不過,她倒是比曹采薇長得好些。”
一陣短暫的冷場,丁珂再次抬起頭來,便發現堂姐頭上的那朵金玫瑰不知何時被摘了下來,心下覺得好笑,便主動道:“姐姐若是不愛看這些歌舞,咱們就去園子北麵的玫瑰花田瞧瞧吧,那裏專給客人們備著簪頭的玫瑰呢。”
丁璐被說中心事,輕輕地嗯了一聲,便扶著丫頭與丁珂一起離開了輕蔭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