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離開的日子,我的生活又恢複了平靜。換句話說我的生活從來就沒有波濤洶湧過。
我開始做起夢,以前我很少做夢的。我經常夢到自己在經曆一些驚險的事情。例如我夢到自己和一條巨猛在打架它緊緊地把我纏繞。我不能呼吸,然後眼前一片漆黑,我的整個人就被它吞下去了。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有死,而且還在它的肚子裏生活了一個月零五天。
你真的不一般啊。女孩問我道。
我想那畢竟隻是個夢。
有趣?她說。還有別的嗎?
還有,我問。好像夢到格賽林了。
那個寫《麥田裏的守望者》的那個人嗎?
是的。他像極了女孩。
女孩?為什麼這樣認為。
感覺。他的夢想很單純,有錢後就隱居。
這和你說的像女孩有關係嗎?她笑了笑。露出一個酒窩。她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隻有一個酒窩的女孩子。
我說,有,男人至少會拿著錢去打拚事業,去冒險,做一些刺激的事。
說的也是。像他那樣知足的人很難得。他很注意養生,好像還吃素了。很清淡。
肯德基,還是麥當勞?女孩說這話的時候故意笑出來。我知道她在開玩笑了。
我想,他心裏肯定想過。不過克製住了。如果他這點誘惑都抵擋不住,又怎麼可能隱居了,那時正是他寫作生涯的巔峰。隻要他隨便寫點什麼就能得到許多報酬。還有名氣,那些東西都沒有使他動搖過。
也是,錢和名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或者更想像那個守望的小男孩一樣。
或許吧。難得。
你也想嗎?
或許會,隻是現在不都成旅遊勝地了,哪裏能有這樣的棲身之所。
我說假如。假如。她翹起小指頭。擦著金色的指甲油。
應該會。
她笑。那我給你去掃院子。
如果沒有院子了。那養一條狗也行。
好的。我當那條狗也好。
不給你洗澡是否要得。
你會抱著他睡覺嗎。如果是那樣就沒有問題。
那說不好,也許會把他扔出去。她嘟嘟嘴說道。
也好,反正在家裏悶得慌,而且還受到女主人的虐待。一個人在外麵好,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女孩突然去接電話。回來的時候她說她要走了。我說好。她拿著一本米蘭.昆德拉的《一場為了告別的聚會》離開了。
我一個人在圖書館裏翻翻雜誌,其實我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鍾山》。《讀者》,《青年文摘》。偶爾翻翻世界時尚攝影雜誌,都是些裸體照。我也覺得奇怪,為什麼硬說成藝術了,這是為那些齷齪分子找點借口吧。怎麼說整天呆在一個地方看裸體照都不太好。如果說成是在欣賞藝術肯定會讓人覺得是件好事。
圖書館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音樂,我記得我在某個圖書館看書的時候還能聽到柔和的鋼琴曲。Tears,或者夢中的婚禮。這裏沒有。
我抬頭看看四周。我一個個數還在圖書館的人。1,2,3,4,5.一共還有五個。屈指可數的人數,那樣大的一個圖書館裏,也就幾個人在享受著一片寧靜。或許他們也在和我一樣在欣賞藝術什麼的。不過後來發現他們沒有我這樣的愛好,都在看英語四級,六級的。怎麼說在思想上比我要高幾個層次。
不過大漢再沒有來過,大漢自參加文學社沒有多久就退了。畢竟他不是幹那事的人。他自己也感覺到了。他說寫了快一個月了,還是在寫那頭牛。可現在我看到牛腦袋就疼。他說。後來大漢一氣之下把那頭牛給殺了,繼續回到了他的遊戲人生。我想這對大漢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而我卻還在人生的圈子裏被捆綁著。天色已晚,我從圖書館出來。後來我再也不想去那地方。後來那個女孩問我為什麼不去圖書館了。
突然的想法,我說。人的決定不也是隨時會改變的嗎?
也是。她說。隻是沒有想到你變的那麼快。
多快?有點像光速,30萬米每秒。他輕輕地喝了一口咖啡。
那是我在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廳門口會到的。我閑的無聊在學校附近閑蕩。我也不記得自己有多少次這樣無所事事的閑逛了。偶爾看看地攤上的書。可是我卻沒有買的衝動。有一次我買了一本《顏真卿的書法》。而對於自己為什麼買它不清楚。翻了翻。剛好賣書的一個小姑娘用很清脆的聲音問我是否買。
我說多少錢?
3塊。
你多少歲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沒想到的她很爽快的回答了我的問題。
7歲。
我說。很好。其實那時的我是因為想到了我的妹妹。她現在應該有十八歲了。一個像花一樣的年齡,可以穿裙子,可以吃冰欺淩,可以梳一個馬尾辮在路上蹦蹦跳跳。我猛然覺得她就在我的前方。她轉過頭來喊我。明天咱們到鳳凰去好嗎?我說,哪裏都行。我想去追她時卻已早消失於人海之中,在我前方的隻是一個我不認識的女孩子。
我拿著那本《顏真卿書法》走在路上。我也不知道這本書對於我有什麼用。我沒有寫字的愛好。但為了不浪費那本書,我決定寫寫。於是買來了毛筆還有宣紙,開始寫來。記得寫了一副對聯送了出去,隻可惜學藝不佳,寫錯了好幾個字,對於寫錯的字我現在沒有想過找她要回來重新寫,我也不知道別人是否會留意,我想不會,至少一個字在人生中占不了什麼位置。錯與對已早已沒有研究的必要。醜也罷,美也罷,隻是一個記號,有時連一個記號都沒有留下。
可惜我不是一個持之以恒的人,對於寫字很快就放棄了,筆和紙放在了窗台上,偶爾寢室裏有人想做個記號什麼的就會拿去用用。有一次毛筆成了C同學的打架武器,最後在一聲脆響中折斷了。剩下的墨汁也被老鼠當飲料喝了,這也算我寫字的終結。
而我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與女孩相遇了。她當時歪著腳站在門口望著我笑,手上端著一杯咖啡。
不進來坐坐。她說。
也好,我說正好沒有去處。
怎麼這麼好的閑情逸致還在散步。她遞給了我一杯咖啡。她說我店裏就隻有這東西了。
也行,什麼都行,隻要不是毒藥。
如果上來的這杯是毒藥了?
她望著我笑。她胸前的一顆大痣清晰可見,像一顆黑葡萄。
說不定就喝了。我說。
為什麼會喝了?
我相信你會有解藥的。
我沒有那樣的習慣。
沒想過要去解救一個人。
沒想過。
也對,害人的時候還想著去救一個人就不會害她了。
我輕輕喝了一口。然後作了一個暈倒的樣子。
怎麼中毒了。她問我。
我抬起頭道:我挺想的。
願望很難實現哦。
那也沒有關係了,反正沒有一個實現過,又怎怕再多這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