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你要來!”男子突然開始正麵回答起她的問題,隻是他的語氣有些沉重,聽的人的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
“我知道你要來,從你離開的那天起,我就一直等在這裏了,隻是沒想到最後等來的竟然是青王妃!”
“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勾欄覺得眼前的人神秘極了,她對他一無所知,可他卻似乎知道她很多事情。她討厭這種感覺,像被人盯上的獵物,太過被動。
“你在訝異?”男子撫著琴的手突然停下,卻又在一片花落的時間內重新撥動琴弦,不同於前麵的清風流水,這次的琴聲要高亢的多,“其實這一點都不難猜!”
“猜?”勾欄上前兩步,在範宸晞的對麵坐下,細細的聆聽著。她是蒹葭的公主,她聽過太多版本的蒹葭曲,卻從沒聽過這樣聲情並茂,讓人心潮澎湃,情難自己的。這真的還是蒹葭嗎,還是……
“你離開的那天,王府張貼了一個病危告示,第二天,又出了另一個病危告示,那時,我隻覺得時間湊的巧,可王妃的病才好,你又出現了……”
“原來是這樣!”勾欄閉著眼說著,“你那也隻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其實我醒來已經有段日子了,並不是今天才好的!”
瞎貓,範宸晞並沒有反駁勾欄,他是瞎的,否則十年前就不會看不到她身上獨特的貴重的服飾,以至於晚到了一步讓她喪生戰火。
從與她分開那刻起,他一直孤寂著,直到遇到勾欄。她給他的感覺是那麼熟悉,她身上有那麼多與她相同的地方。可是她不是她,他知道,盡管她有一雙很好看的藍色的眼睛,但是他知道,他的月兒是驕傲的,她不會也不可能是勾欄雅苑的頭牌。他並不是看不起青樓的女子,也不會看輕他們,他知道她們為生活所迫,他對她們甚至是充滿憐憫和尊敬的。在他心中,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去那裏,卻唯獨他的月兒不可以,否則,他會恨死自己。
輕緩的撫著琴,麵上一片雲淡風輕心中卻早已糾結的要死。他找了她十年,所有人都和他說她死了,可他不信,他堅持不懈的在人海中尋覓,他不想也不會放棄,直到窮盡生命。可他終究是寂寞太久了,他不想錯過眼前這個人,這個能讓他產生錯覺的人,他不知道錯過了這個人,他是不是還能遇到這麼像她的人。可他注定要晚一步,十年前,十年後,他都在遲到。她是青王的妃,他與她再無可能。
花葬琴館的茶與別處不同,芬芳中帶著點苦味。丫頭原先以為是那看上去凶巴巴的人故意給她們吃壞掉的茶,但她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在秋槐出去與人對話的時候她偷偷的嚐過他的茶,也是這樣,芬芳中帶著苦味。她不懂,一千金都換不來一首曲子的琴館為何要喝這麼難喝的茶,瀚海明明有的是好茶。
正抱怨的起勁,便看到勾欄從後麵出來了,帶著一臉的疑惑和不解。
“王妃,您沒事吧,怎麼去了這麼久?”丫頭千等萬等,總算逮著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脫離這苦茶,一見勾欄便興奮的從椅子上跳起來,臉上哪有半點擔憂,分明是一種解脫的快感。
秋槐聽了她的話,原本就不善的臉更是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悶聲不響的一個人往後麵去了,把勾欄一行人就這樣丟在了大廳。
“呸,什麼人,居然敢這麼對王妃你這麼無禮,回去一定要告訴王爺,讓王爺好好修理他!”丫頭一見秋槐丟下她們不管便氣急了,口口聲聲說著要讓秋槐後悔。
勾欄不想多生事端,便在一邊勸那丫頭。其實那丫頭是個直腸子,心地也好,就是急躁了些,遇事有些魯莽,容易被脾氣控製。但這種人有個好處,她的脾氣往往來的快,去的也快,容易規勸。勾欄幾乎是三兩下就把她給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