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駱琬,嘉雲篇(1 / 2)

駱琬篇

我早她一時出生,晚她一刻國破,我與她都曾站在一個國家最莊嚴的地方俯視臣民,都曾背負著血海深仇,在情與義之間苦苦掙紮。本該惺惺相惜的我們,最終卻站在了對立麵上,為了一個男人拚的你死我活。

這是一種既生瑜何生亮的無奈,不知從何時起,我所有的優勢都離我而去,轉而投入了她的懷抱。我曾在他心中長達十年之久,曾經的一見傾心或許早就在時間的長河裏變質,但不管如何,那十年,我都是他心裏不可替代的美好。

或許是我太高估了他對我的感情,這就是太輕信謠言的下場;又或許是我放不下自己的尊嚴,明知一旦輸掉這場賭博,會讓自己悔恨終生,卻還是在夏侯璟的挑撥下遲遲不肯現身。是了,是因為該死的尊嚴和不甘。因為知道自己在夏君羽的心裏,永遠比不上他的國家,他的萬千臣民,所以才受了夏侯璟的挑撥,讓勾欄能夠趁虛而入。

我輸了,其實,我很早就知道。在勾欄與他異國重遇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愛上她了。他們嬉戲打鬧,遊山玩水,夏侯璟對他們的行蹤了如指掌。每每聽到探子巨細無遺的彙報,我的心都像被針紮一樣。我知道,這是夏侯璟對我這十年無視他感情的折磨和懲罰。他妄圖用這些刺耳的消息讓我放棄,讓我止步,隻可惜,我是一個執著的人。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初我沒有用卑劣的方法抹去他對她的記憶,那我們的結局會不會變得大不一樣。隻可惜,這世上並沒有如果。若真有如果,我想,我會希望我永遠的留在西壑,沒有以那樣的方式出現在他麵前。至少,我還能擁有他的思念,不至於落得如今什麼都沒有的下場。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西壑的落敗,並不出乎我的意料,早在我與夏君羽再次重逢之時,我就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戰爭,勝的,隻能是夏君羽。即便我曾經因愛生恨,偷了軍事圖給夏侯璟,卻還是難以挽救西壑的落敗。

我欠了夏侯璟,可他對此卻沒有心懷怨恨,反倒像是得到了解脫一般,平靜的呆在牢中等候審判。他對我,也許是真的失望了,再沒有半點不切實際的奢望,這點,從我去牢裏看他時他看我的眼神就可以清楚的知道。可我對夏君羽,卻依舊放不下,即便知道在他心裏隻有一個勾欄。

作為滄瀾的公主,盜竊軍事作戰圖的重犯,我並沒有遭到懲罰,也正是他對我的這一點情義,讓我至死都放不開他。他的不忍,成了我執著的最好借口。

在他離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在追逐,但是,上蒼沒有給我絲毫的眷顧,在長達五年的天南地北的追尋下,並沒有能與他擦肩而過的機會,更妄論與他麵對麵的相見。他於我來說,成了天邊不可企及的雲彩。

無窮盡的失落向我襲來,無處可逃的我終於被吞沒撕扯。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艱難的時刻,像是蝴蝶展翅前的蛻變,將我折磨的血肉模糊。在那段灰色的日子裏,我陷入了自己的魔魘之中。對勾欄的愧疚成了直穿心髒的利器,深深的折磨著我。一場大病就這樣悄無聲息的來臨。

病愈的時候,我的心魔也隨之離開,我仿佛經曆了一場重生。我的內心不再有不甘,也不再執著於那些得不到的情感,頓時變得輕鬆無比。

我依舊追尋著那人的步伐,去不再執著於那人的感情。我想找一個人,說一聲對不起,然後就遠離這個塵世,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的過完自己的一生。

我追隨著他走過很多地方,足跡遍布七大國,卻再沒有見過她。她的死訊在人群裏散播,我卻始終不肯相信。我這一生,從沒受人擺布,也不曾懊悔,唯一對不起的就隻有她,我不想帶著遺憾避世。

直到五年後,我再次踏上這塊土地,再次透過他的背影看向白塔,我才不情願的接受她已經離開的事實。

白塔易主了,新祭司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平凡人,不能通靈,無法預知,一頭黑發的她帶著白塔走上了另一條道路。

勾欄的死對我的打擊很大,無法排解懊悔的我突然沒了前進的目標,我不知道該去往何處。所以,我留了下來,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頭也不回的走向了白塔。

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我停頓了一下,想要張嘴,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想要抬頭再望他一眼,卻被他眼角薄薄的濕意嚇的慌了神色,心裏頭那一絲絲的僥幸也跟著蕩然無存。

我帶著最深的懺悔進了白塔,而他,也從此消失在我麵前。如此,再聽到有關於他的消息已經是一月之後。那一天,沉重的軍樂伴隨著淒厲的慟哭聲,送葬的儀仗隊似一條長龍,緩緩的通過青楓門……

嘉雲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