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依時進行。
在羅成他們之後又來了八位客人,所以宴會倒也不缺少人氣。
這幾位客人顯然與石崇、歐陽建和劉琨他們很熟悉,不過,從石崇對所來客人的熱情程度和隨意的言談舉止來看,這些客人與之相比地位名氣都不是很大,官職似乎都不及他。不過也正因此,宴會進行得無拘無束,自由奔放。
吟詩作賦,撫琴吹簫,侃侃而談,縱酒嘻戲,歌舞相伴貫穿整個晚宴。
羅成一行人除了雲嫣和繆玥主仆由綠珠另行招待和兩名特行隊隊員沒參加外,都出席了晚宴。羅成自然成為宴會中的焦點人物。其間免不了吟上一兩和彈上一兩曲,博得一片讚歎聲亦是在情理中之事,因為羅成拿出手的東西都是先進一千多年,且精挑細選的。
晚宴上半段以吟詩作賦、撫琴吹簫、侃侃而談、敬酒互頌為主,氣氛濃而不烈,羅成還能坐得住。然而晚宴進行到下半段,不少人喝得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時,氣氛開始變味了,由濃烈變成瘋狂!
最開始是一個身材幹瘦,姓周的名士一邊大喊好熱,一邊站起身將衫袍扒下來手一揚甩向身後。頓時,一付形銷骨立如“索馬裏災民”的“標本”駭然地展示在人前!更令人瞠目的是,他居然還無恥地一手端著酒盞,一手提一隻酒壺,一麵自斟自飲,一麵悠悠然,赤條條地在廳內散起步來。
對此行徑不僅無人,包括主人石崇內不加指責不,似乎還不以為奇!
羅成雖然事先有所耳聞此時因流行率性而為、狂放無忌的作風,不少名士都喜歡動不動就“裸奔”, 已有些心理準備,但還是被雷得不輕,不由自主瞪大眼驚異地看著這群名士。
“應龍兄無須見怪,這位仁兄乃因喜食五石散之故。”旁邊的劉琨見羅成一臉驚異的神情,向他解釋道。
羅成不禁皺眉問劉琨:“當今名士是否皆喜食此散?此散當真能令人如此不能自己?”
劉琨回答:“也不盡然,服食者固然不少,然不食者亦不在少數。五石散,本是一種藥散劑,乃漢時張仲景所製,本是給傷寒病人吃的。服食此散之後,須仔細調理,極之麻煩。先,服散後一定不可靜臥,必需行散,即散步。除此之外,饍食裝束上亦格外講究。服散之後全身燒,一定要穿寬大輕薄衣衫,應龍兄這種裝束便不適宜食散者穿著。還須暴食,食冷食,以涼水沐浴。然飲酒則最好喝熱酒,好酒。否則,便有性命之憂。”
“如此麻煩,為何仍有眾多人服食此物?”羅成問。
“越石沒食過,然聽聞服食後不僅能令人生出飄飄欲仙,凡脫俗的感覺,還可令其房事時暢快淋漓,神勇非常。”
話間,場麵更加混亂。
又有一位劉姓家夥效仿那姓周的,不過他沒散步,而是站起來急匆匆,高一腳低一腳,搖搖晃晃地跑到大廳角落往那兒一站,兩腿叉開,昂頭挺腹,背負左手,右手提住胯下那“二兩半”便灑起尿來。
“咄!劉兄也太過份了吧?”石崇終於還是掛不住了。
“衛……衛大人此……廳太大,來……來不及……及了。”姓劉的顯然有些暈乎了。
石崇無語。
羅成張大嘴半合不攏。
“衛尉大人,吾等已不勝酒力,先行告退回房歇息。”羅成不想再呆下去了,起身向石崇告辭。
“在下亦有些疲乏,欲先回房歇息,望衛尉大人和各位見諒。”祖逖也站起來告辭。
石崇顯然是見場麵已混亂至此難以控製,不好再強留羅成等人,慨然應承羅成等人離去。
劉琨見祖逖不耐要離去,也隻好告辭一同離開。
羅成等人剛出大廳,便聽見身後傳來幾個侍婢的驚呼聲、名士的淫笑聲和衣帛撕爛出的聲響。
“如此荒唐無恥之輩,越石兄居然常與之斯混,士雅真有些不明白越石兄心中所想為何?”出來後祖逖便忍不住詰問劉琨。
“唉,無它,這些人皆為當今才名頗高之人,其中有幾人與越石、歐陽建及衛尉大人一樣,皆與散騎常侍賈謐交好,故常一起吟詩作賦,飲酒作樂。至於其中一些人言行狂放無忌,越石以為,乃屬其個人性情使然,無須理會。”劉琨如是。
祖逖無語,神情明顯表示對劉琨這種態度極不認同。
“這些名士今日之表現對於應龍來,到是有些益處。”羅成忽然。
“哦?這也能令應龍兄獲益?”劉琨疑問。
祖逖及其他人也不解地看向羅成。
“令應龍大長見識,難道不算獲益?”羅成認真地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