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秉臣什麼話都沒說, 抱著顏玉進了屋子。
寧康瞧見被抱進來的顏玉也嚇了一跳, 忙讓出了床榻給她休息, 聞人業風風火火衝進來, 一張口眼睛就紅了, 轉頭就抓住了隨同顏玉一起來的薛譚的衣襟厲聲問道:“怎麼回事?玉兒怎麼會過來?”
薛譚也是一臉倦容。
顏玉這會兒冷的說不出話來, 任由江秉臣除去了外袍, 用被子裹緊。
“倒杯熱茶過來。”江秉臣道。
寧康忙去到了一杯茶端過來塞進顏玉的手裏,擦幹淨她臉上的泥水道:“沒事玉兒,你喝口水緩一緩, 什麼事都不著急。”他顧及著這麼多人在,就拜托寧康找見幹淨的衣服先幫顏玉換上,帶著聞人業和薛譚出了屋子。
等出了屋子, 江秉臣才轉頭看著薛譚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薛譚這才來得及將燕明命她們來頂替寧康公主, 先救公主脫險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聞人業聽的臉色發黑,他如何也沒想到燕明會命玉兒來接應他們, 還是讓玉兒頂替寧康, 這不是把玉兒置於險境嗎?
江秉臣卻是已經不驚訝了, 在他看到顏玉時就大概猜到了, 是他的失策。
一旁站著的裴迎真卻皺了皺眉道:“區區一匹山匪, 雲澤的皇帝連剿滅他們的自信也沒有嗎?還需要用此計策?”
江秉臣搖頭道:“沒那麼簡單。”
聞人業他們剛要繼續問他, 身後屋子的門就打開了,寧康公主開門道:“衣服換好了,顏玉有急事要跟你們說。”
江秉臣就率先衝了進去, 聞人業和薛譚緊隨其後, 最後才是裴迎真。
顏玉換上了寧康的常服,抱著被子縮坐在榻上,披頭散發,臉色青白,哆哆嗦嗦的十分可憐,好在她已經緩過來了。
“怎麼樣?”江秉臣過去摸了摸她的手,還是涼的,“有沒有感覺好一些?”
“好多了。”顏玉握住他的手抬手對他虛弱的笑了笑,隨後又道:“我此次來不止是為了聖上的指令,我還有一件急事。”
“你說。”江秉臣替她捂著手。
顏玉看向聞人業,又看裴迎真,有些猶豫。
裴迎真看出她的神色,先一步道:“可是要我回避一下?”
“不必。”聞人業拉住了他,對顏玉道:“玉兒你放心說,裴相國是我們自己人,不妨事的。”
顏玉這才放心的開口道:“聖上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她沒打算避著薛譚,她需要幫手,而薛譚就是最好的人選。
她看聞人業皺著眉,又道:“知道我是你的女兒,也知道曾經那個大巽來的探子,就是你。”
聞人業這才變了臉色,“什麼時候知道的?怎麼知道的?”這件事連寧康和顏鶴年都不知,知道的人隻有陸清、溫夢華,以及顏玉和江秉臣。
江秉臣知道還是他親自說的,他希望江秉臣知道這些日後好保護顏玉。
裴迎真在身後輕輕將門關了上,守在了門口。
顏玉看了一眼江秉臣,抓住他的手道:“是江流雲偷聽來的,他根本沒有傻,隻是一直在裝傻混在你的府中,偷聽來了這些,我不知他是如何透風報信告訴了江綺月,讓江綺月抓住了這個把柄向聖上揭發了我們。”事情關係重大,她也沒有力氣多費口舌,“聖上之所以會派我來,一是為了試探聞人王爺會不會犧牲我,二是為了活捉他,和除掉我。”
她不知道燕明如何打算處置江秉臣,她猜燕明一時之間不好直接動江秉臣,所以才想先除了她和聞人業。
“活捉聞人王爺是為了逼問你有沒有把當年探聽到的機密告訴其他人。”顏玉簡短明了的道:“如今的這個狀況,我已經是死路一條,王爺可以立刻隨裴大人和公主回大巽,江大人……”她愁眉難展,她不知江秉臣和顏家該怎麼辦。
江秉臣伸手揉了揉她緊蹙成結的眉頭,輕聲與她道:“我知道了玉兒,你做的很好,剩下的就交給我們來處理。”他拇指蹭了蹭顏玉的臉頰,“你累壞了,先好好休息,旁的事情不要想,你不會有事,聞人王爺也不會有事,都不會有事。”
顏玉看著他有些發愣,他如此的鎮定,半點驚慌都沒有,他對顏玉點頭笑了笑,低低說了一句,“相信我。”
顏玉那顆心就定了定,雖然她搞不清楚怎麼回事,但江秉臣說相信他,她願意相信他,他一定有把握有分寸才會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