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透了葉成的擔憂,李悠然抬手為他添了杯茶,伸手請他比鄰而坐。
“呂韋為秦相,為秦國網羅天下人才本就是他的分內之事,而此次榜首為女子,一勞永逸的方才就是讓其入宮,以後位待之。不過……”悠然一笑,抬頭望向地圖上秦國廣袤國土,“此番是秦王抬舉我了。”
這便是拒絕了。
撩起衣袍落座,葉成捋著胡須,望著李悠然淡雅的麵容深思起來,“再有三月你便要下山了,你若倚仗秦後的身份,報仇近在眼前。”
“山長是想讓我應下這門親事。”李悠然用的是肯定句,口氣也比以往淡漠了不止一點。
頓時,屋內一片寂靜,比鄰而坐的兩人就這樣靜靜望著對方,誰人也沒開口,隻聽得到白鈺翻動醫術的聲響,還有窗外清脆的鳥鳴。
許久,山長才緩緩開口,“你須得明白,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深沉的嗓音道盡了心酸與苦楚。
“你說的這些,我又怎會不知,隻是可惜的很,秦王若是早些放話,或許還有扭轉的可能。”李悠然笑了笑,轉頭幽幽眸光望向軟榻上的儒雅男子,“我的餘生,已經許給別人了。”
矮幾前的身影微微一頓,白鈺放下手中醫術,抬眸對上她的目光,靜靜等候著她接下來的話。
“秦後縱是母儀天下,可在我看來,卻不及白夫人的萬般好。”
“白夫人?”順著她的眸光望去,葉成愕然的瞧著地呆愣中的白鈺,“白鈺?!”
後者則是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背靠椅背,將激動而顫抖的雙手掩藏在矮幾之下,素來沉穩的雙眸,隱隱湧上激動之色,喉頭上下蠕動,趕忙將激動的眸子轉向別處,免得泄露了心中的興奮。
“你是說,你,與白鈺?”葉成還是有些不可置信的驚呼出聲。
在瞧見李悠然默認之際,連忙出口,“你可想好了,終身大事不得草率。”
山長凝重的神色覷著白鈺的背影,“白鈺於你而言,隻是一名大夫,縱有賽比華佗的醫術,可對於你報仇之事毫無助益。”
聞言,白鈺眼皮耷拉下來,眸光望著手中書本,深眸蒙上一層了然。
“山長說的不錯,我隻是一名大夫。”淡眸望向李悠然的方向,“若是我這幾日有做出讓你誤會的舉動,恕我賠罪,你我之間並無可能,還望你打消這種念頭。”
深吸一口氣,握緊手中書冊,沉默半刻白鈺緩緩開口,“還是我搬出這北院好了。”
且不說她以往是何身份,眼下她是狀元榜榜首;而他呢?隻是無名小卒而已,如此的自己,如何配得上名動天下的她。
竹屋內的氛圍陷入一種尷尬的境地,低氣壓逐漸彌漫開來。
“若搬也該是我搬,北院本就是你所居之地,是我後來者居上了。”李悠然低頭苦笑一聲,動手撿著棋盤上的棋子,本糾纏在一起的黑白龍瞬間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