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鈺親自把教養嬤嬤送至門外,又封了厚厚的謝銀,才指派了護院駕車護送離去。
一轉身看到林輕盈正站在院子的花牆後麵,探頭探腦往這邊看著。
“怎麼了,”林鈺抬手招呼她,“又闖禍了?”
“長姐!”林輕盈微一頓足,“我都說知錯了。”
“好了好了,”林鈺也走到那花牆後去,笑了笑道:“你不去織錦坊,在這裏做什麼?”
雖然為朝廷絲綢西售的貨品已經交接,但是陳管事接的一大堆訂單,還需要林輕盈去幫忙打理。
有些成衣的單子,更需要她親自指引刺繡。
“我聽說宮裏來人了,”林輕盈探頭探腦道:“走了沒有?”
“走了。”
“明日裏,長姐能不能帶我也進宮見識一下啊?”她笑嘻嘻的,一邊摘了一朵薔薇往林鈺頭上比劃,一邊扭捏道。
林鈺笑了笑,她這個妹妹,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可以是可以,隻不過怕你得罪了咱們得罪不起的人,所以我可不敢帶你!”林鈺說著,抬手往她額頭上輕點一下,“說起來,一年前你還不敢出大門呢。原來以前母親交給你的規矩,交給你的女子德禮,全都不作數了啊。”
林鈺還記得第一次她們兩姐妹出門,在葉城的街巷內被人圍觀。林輕盈幾乎要狼狽逃回去,還是她送了小帕子過去,才緩解了她的心情。
如今不過半年吧,當初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孩子,竟然已經可以獨當一麵。
不僅僅是林氏,她覺得自己也已經離不開這個妹妹了。
林輕盈撇了撇嘴,又向往道:“其實從小到大,我都是羨慕長姐可以出去見識世麵的。”又低下頭,“隻是父親每次都不帶我,我又不想苦鬧讓母親憂心。”
“好了,”林鈺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姐姐考慮一下是否帶你。”
林輕盈又是一長串的撒嬌請求,忽然腳步聲響,接著陳管事在不遠處咳嗽了一聲。林鈺回頭,看他似乎神情緊張,手裏拿著什麼。
林鈺把林輕盈支開,跟陳管事一起到前廳就坐。
“宮裏的信。”陳管事神情緊張道,手裏那羊皮袋包裹的信打開。他低頭去看,紙麵上什麼也沒有寫。
自從一個月前林鈺把跟宮內薑雲瑤的聯絡交給陳管事,這還是他第一次收到信。
林鈺點著個蠟燭放在桌案上,抬頭道:“烘烤一下看看。”
陳管事迅速收回了手,“不行,”他忐忑道:“萬一燒著了呢。”
林鈺笑了笑接過那張信箋。
不同於以往紙麵上總是寫些無關緊要的話,這一次真是什麼都沒有寫。
林鈺小心地把紙張放在燈燭上烘烤,紙張漸漸變熱,白色的紙上兩個字逐漸顯現。
像是被人猛然扼住喉嚨,林鈺幾乎難以呼吸。
陳管事神色不安地探頭來看,那紙上隻有兩個字罷了。
“救我。”
外麵轟隆一聲,接著房頂屋瓦上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
這一場雨,終於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