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
林鈺低頭看那兩個字,甚至忘記把信箋從燈火上挪開。
呼的輕輕一聲,紙張終於被烘烤得燃起一片火焰。先是寫有字的那個地方被燒著一個小洞,接著火焰蔓延整片紙。
她忙隨手一丟,那信箋落在桌案上,不一會兒便燃成一小團黑灰。
可是那字卻刻在她的腦海中。
救我。
薑雲瑤說,救我。
沒有說出了什麼事,沒有說如何救,隻有這兩個字。
可能寫信的時候,已經是非常之時,根本來不及寫原因。也許這信能送出來,便已經是萬幸。
她沒有向遠在河南道的家人求助,她向一個她們已經講明,隻有利用關係的商戶求助。
林鈺站起來,在室內踱了幾步。
前一世,薑芳瑤被選入宮,尚在進宮後活了一年有餘。難道這一次換成妹妹薑雲瑤,竟然死的更早些嗎?
那麼,前一世薑芳瑤因故被貴妃杖殺,這一世又是因為什麼呢。
因為跟林氏通報消息?
不會,若是那樣,必然連根拔除相關人等,這求救的消息便不會傳出來。
因為後宮妃嬪爭寵?
不會,若是那樣,林氏也不可能幫的上忙。
既然她求救,就必然因為,她知道這件事林氏幫得上忙。
林鈺緊走幾步,忽的一轉身打開了門。
外麵瀑布般的暴雨險些灌入門內,勁風脅裹著雨猛地往內一撲,又退了回去。
陳管事忙站起來去關那門,口裏慌忙道:“東家,不急,咱不急。”
林鈺撥開了陳管事的胳膊,一雙眼看向外麵的雨幕。原本的暮色因為驟降的大雨,瞬時一片黑暗。
她神色略鎮定了些,搖了搖頭道:“陳叔,去備車吧,我要出去。”
陳管事被風吹得往後退讓一步,疑惑道:“這麼晚了,東家去哪裏?”
“輔國公府。”
“國公府?”陳管事恍然道:“對了,此事可以問問世子爺,他常常出入宮廷,總是有辦法的。”
“不,”林鈺搖了搖頭道:“我去找輔國公,崔尚文。”
……
……
輔國公府地處頒政坊,和皇城僅一牆之隔。
當年皇帝陛下體恤,把前朝的一座王府重修,建成了如今的國公府邸。
拜帖已經送進去許久,林鈺手持雨傘,站在輔國公府門外,已經有一炷香的時間。身邊的陳管事不由得焦躁,抬手敲了敲門房遮掩著的窗戶。
不一會兒,一位身披蓑衣的門房走出來。他四十來歲,身材高大,站在陳管事麵前,把他趁得矮小了幾分。
“敲什麼敲?”他叫起來,“國公爺可不是誰都能見的!”
陳管事忙從袖中掏出一個錢袋,放在門房手裏,溫聲道:“勞煩小哥通稟一聲。”
那門房掂量了一下錢袋的重量,揣入懷中,轉身便走了。
陳管事回身看向林鈺,她衣裳單薄,此時百褶羅裙上已經染上雨漬。
“東家,”他勸道,“咱們進馬車內等吧。”
林鈺一笑,神情倒是溫和自若,“陳叔你年紀大了,經不起雨淋,還是去馬車上避一避風雨吧。我怕門房來請的時候,雨太大看不到我,便以為我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