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崔澤驚道,“你是不是要告我的黑狀?”
想了想又道:“你可還沒有幫我推掉去敦煌的差事呢,便又來找我麻煩。”
陳管事已經坐回馬車等待,林鈺和崔澤走在隔雨連廊上。他再三確認林鈺的確是來找輔國公,不禁眉毛都皺起來。
“不是告你的狀,”林鈺神情認真,“是我有一件麻煩事,想請國公爺幫忙。”
門廊邊留侍的婢女們看到崔澤引著個姑娘往內庭而去,人人麵露驚訝,崔澤一揮手,“去!吩咐廚房做菜。”
婢女們忙屈膝行禮,隨即小跑沒入雨中。
“都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啊?”林鈺斜窺他一眼,笑了笑。
“你少打岔,”崔澤道,“我今日裏在禮部便忙得馬不停蹄了,沒想到回到家,更是沒個消停。”
“禮部忙什麼呢?”林鈺道,“對了,明日裏的宴飲,理應禮部全權負責。”
“是的啊,”崔澤道:“本來就夠忙了,尚服局那裏還出了事。事還不小,驚動到皇帝陛下。我們尚書大人少不了挨了一頓吵。”
崔澤已經在禮部幫了一個多月的忙,看來已經有歸屬感了。
尚服局,是專門負責宮廷製衣、主管帝王、妃嬪衣冠的。
林鈺心內一動,問道:“尚服局那裏出了什麼事?”
“我懶得打聽,”崔澤嘟了嘟嘴,“隻聽說杖斃了一名司衣使,又把一個宮裏的女人禁足待罪,隻等著端午一過,便處死拉倒。”
處死拉倒。
救我。
林鈺一把抓住崔澤的胳膊,“宮裏的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崔澤見鬼了般甩開林鈺的胳膊,退後一步道:“我怎麼知道?你瘋魔了嗎?”
說話間兩邊突的多了很多侍衛,布道已至盡頭,前麵的房屋雕梁畫棟氣勢雄渾。兩個侍衛站在門口同時向崔澤行禮道:“世子爺。”
崔澤整了整衣服,聲音一時間變得恭謹道:“勞煩通稟,就說林氏綢緞莊老板林小姐求見。”
那侍衛低頭領命,正要去推開門,崔澤又添了一句,“還有,說是我的朋友。”
侍衛忙稱聲是,推門入內。
不多久,這通稟的侍衛又出來,屈膝半跪回稟道:“世子爺,國公爺有請林小姐進去。”
崔澤點頭,引著林鈺向前,那侍衛又攔住他道:“國公爺隻請了林小姐進去。”
崔澤眉毛一豎,旋即又妥協道:“也罷,小爺我還餓著呢。”
說完斜了林鈺一眼,便轉身走開了。
看他跑開的樣子,估計真的很餓。
進得屋門,並沒有看到輔國公。侍衛引領著她走至深處,又繞過一塊照壁,再轉個彎,一個陳設簡單屋子映入眼簾。
輔國公就坐在屋子深處的桌案前,背對林鈺,低著頭擦拭著什麼。
他身形高大,燈燭把他的影子投射到隔簾上,像一座被風吹拂著樹林的山脈。
林鈺在這之前,隻見過輔國公一麵。
那時候,他先是掄起棍子責打崔澤,又一把鼻涕一把淚跪在太後麵前,乞求責罰逆子。前一刻是嚴父,後一刻是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