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說的感人,可是總歸不是汴州人,不知道咱們的淒苦。”
……
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裏,更知道洪水的恐怖。
“本宮,”太子殿下肅然打斷他們,沉聲道,“本宮已經決定,會在汴州督護河堤。本宮請諸位留下,本宮也留下。”
“太子殿下……也留下?”有百姓試探著確認。
“留下,”太子神情溫和道,“留到百姓們相信今夏河堤不會垮塌,才會離開。不光是本宮,河南道五萬兵馬也已經在禁軍統領司馬倫的統帥下被差去護堤。”
禁軍統領帶五萬兵馬護堤?
百姓們神情一震,人人麵露喜色。
司馬倫統帥禁軍護堤?
林鈺後退一步,麵色慘白。
“完了,”她身旁的崔澤揣手道,“這下更容易挖河了。”
百姓們已經在太子的示意下站了起來,人人神情激動,試探著想靠近太子。
隻是汴州府兵丁立刻上前,隔開了百姓。
“咱們不走了!”有百姓突地把包袱往地上一擲,堅定道。
想了想,又趕緊把那包袱撿起來,“不過日子還是要過的。”
他周圍的人轟然笑起來。
太子也跟著笑了笑,淡淡道:“本宮就住在府衙,也會去河堤看看。若百姓們有閑暇,請協助官府修繕河堤。”
“那是自然!”
“禁軍大人們都去為咱們修堤了,咱們自然去得!”
百姓們鬧哄哄的,圍著太子。一直到太子殿下在一眾官員的陪同下沿著長街走進府衙,人群才漸漸散去。
這一次不是去街麵上排隊,而是回到家中安歇。
他們揉著坐麻了的腿,因為睡不好隱隱作痛的頭,緩緩往家中而去。
四海之內,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窮窩。
隻有家,才是安眠之所。
……
……
城門口的一個小巷子裏,崔澤看著分完了粥正吩咐護衛推著板車離去的芳桐,淡淡道,“這下好了,以後咱們不用熬粥,你也有糖葫蘆吃了。”
商戶已經歇業好幾天,接下來應該會恢複生意。
“好什麼好啊,”林鈺眉頭微蹙,“掌櫃的也要回來了,客棧又要嘈雜起來。”
“我還不知道你這個小東家,”崔澤斜了她一眼,“其實摳門的很,就想白使白用人家的柴火。”
林鈺眯眼笑了笑,看著大街上散盡的人群,抬腳走回去。
“喂,你說劉大人不會多嘴,告訴太子我也在這裏吧?”
崔澤絮絮叨叨。
“到時候他三顧客棧請我,我去還是不去呢?”
“要不要介紹給你認識一下,混小子人還不錯呢。”
“喂,你說司馬倫不會已經抓起鐵鍬開挖了吧?”
“總得趁著夜色是吧?”
……
雨已經停了。
司馬倫嗎,林鈺在一片聒噪聲中抬眼看了看黃河的方向。
河堤,不是你想挖,便能挖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