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裏街鑄劍閣。
眾人一身傷痕的坐在後院的花廳中,茯苓和北冥玄忙前忙後的幫著大家上著傷藥。
上官子語兌了兌手臂上的傷,包紮著的白布上透出絲絲血跡來,不多時暈染成紅彤彤的一片。
“別亂動。”南子離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見她不聽話,屈起手指咚的一聲敲在她的頭上“再亂動小心傷口不愛愈合。”
她扁扁嘴不敢再動了,上蒼有時候就是公平的,他既然給了你特殊的血液,就注定給了你與其他妖怪不同的體質。比如,受了傷好的慢許多。
今日已是農曆十七,距離交上人皇所需的三十萬件兵刃之期也隻剩下四天時日。想來,他們也算是命大,若不是鏡湖的下端有一個地下暗河,地下暗河衝刷著眾人到離京都三百裏之外的地方,他們隻怕真的要做了水鬼了。
也不知該感謝地下暗河還是該感謝這妖怪的體質,兩者皆算是救了他們的性命。
“北冥玄青鸞近日還好麼?聽說前些日子她回了皇宮?”青鸞回了皇宮也便是回了妙玉兒的身邊,雖然北冥玄與妙玉兒一般皆是屬於主上之人,但她寧願青鸞呆在北冥玄身邊。
“回來了,放心便是。”
“那丫頭那般的單純,你定是要好好護著她。”
現下的北冥玄不知是笑好還是哭好,他最想照顧之人,她又不是不知。卻也點頭應著“不忘初心。”
“子語。”南子離皺眉,這兩人說的話他一句也是不懂。
“嗯?”
“無事。”
爧在裏間的屋內細細看著風顏月的畫像,心中百感交集。兩萬年前畫就之時,雖也未曾想到會有今日。
風顏悄無聲息的站在他身後“前輩,初代妖皇魄,小生的祖父是不是也還活著。”
他笑笑,活著麼,如果那樣也算是活著,許他還算是活著。
風顏激動的繞到爧的身前,舉起手中的五色鳴琴,琴弦上的血跡竟未幹涸,也未被琴身所吸收而是流淌在琴弦上“五色鳴琴沒有完全接受南王妃的血液,也就是說五色鳴琴的前任主人還活著,不然同是神血為何它不接受?”
“許是忠心不二。”爧別過頭去,試圖就這般含糊過去。
“前輩,您也是了解五色鳴琴之人,當年您也是一直跟隨在初代妖皇魄身邊之人。”
“有些事到時候你便知曉。”爧揮了揮衣袖,一股風打在風顏身上,推他出了房門。
任他在門外怎般敲門,爧也是無動於衷。
“孽緣,都是孽緣。”如果沒有兩萬年前的那場戰亂是不是也就不會有今日的種種,無論是魄也好、風顏月也好、他也好還是為此搭上性命的無相一族也好。
那個人,還會再來找他們?或許連爧也是不知,兩萬年前那個控製了自己對風顏月的孩子下手之人。若是再見到該是怎樣的心情。
‘你長得真漂亮,我是家裏最小的孩子,大家都叫我幺女,你能幫我辦件事情麼’
往事如雲煙一般飄過眼前。已經過去兩萬年了,夢裏那孩子的模樣早已記之不清,可稚嫩的聲音久久徘徊在腦中不肯散去。
風顏抱了五色鳴琴,沮喪的自屋內走出,正是看見坐了一院子的眾人。
白沐做著每日風顏做的日常,將風月的肉身搬出來曬太陽。雖然風月依舊是緊閉著雙眼,但不知為何白沐覺得風月有了絲絲的變化,例如有時唇角會微微的動一動,這是以往兩個月之內從未有過的事情。
風月著了一身素白色的書童裝,不細細看來竟是看不出這是個女孩子。
長生盞的燈光依舊不停的閃爍著,燈芯一直朝向這內室的方向。那裏許是有著什麼靈魂也猶未可知。
“風顏你來了,正是說到你呢,怎樣身子又沒有好些,傷口還痛不痛了。”
“多謝南王妃關心,已是無事。”
“師父呢?”
“爧前輩在內室休息。”
自外間閣內之人帶了風家前來的仆人過來。北冥玄眼見的看見,忙是躲了起來。現下百善堂的鑄劍閣與北冥家已是決裂,在人界除妖師家族已是人盡皆知之事,他現在出現恐是不妥。
“風顏公子大長老急召您回去,有要事相商。”
“我知道了,風顏就此別過。”
送走了風顏和那仆人,北冥玄也算是鬆了口氣。摸出懷中的地圖,方才有著風顏在有些話不便說,現下卻不然。
“這是皇城的地圖,也是子語欲我的那份。雖然明麵上標誌著運送兵器的馬車會走這些路,但昨日風家墓地出了事情,我想風長青那隻老狐狸定是會察覺到什麼,絕不會按部就班的走訂好的路線。”
“你的意思是,風長青會私自改換路線?”
“並不無這種可能。風家墓地之事無論是大家有心還是無意,定是會讓風長青認準了是針對他而去。他為了自保,過幾日的運送路線上定是會改變些許。”北冥玄指著圖上鑄劍閣的地方“馬車自這裏出發,經過風家門前這條路線自是不會改變,也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