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將軍挽留之意,是在是事務太過繁忙,在下又在外間耽擱太久,理應早些回去才是。”
“既然是這樣,我也不便強留,來人,設宴備馬。”
“是。”
農曆十二月十六。
已是入了冬季,人界邊界城下了今年以來第一場雪,大雪鋪天蓋地的飄下,洋洋灑灑的落了一地。白了這片寧靜卻又暗潮湧動的大地。照之往年今年的大雪下的早了些,冷的也是早了些。
一早上官子語便是醒來,換了身素白色的薄棉衣,站在城樓之上等人。在等沈淩風,今夜便是月圓之夜,他們約定了的,今日見麵。隻等著北冥玄作法之後便將妙玉兒帶回出雲去。已是等了三盞茶的時間,她撣了撣身上的雪,目光堅定的望著兩界山的方向。
“給。”南子離遞過來一個手捂,手攬在她的肩上,用體溫暖著她“別凍壞了。”
“有你在不冷,隻是......”她抬頭望了望天,雖是陰沉卻也看得出將近午時“午時將至,還未見到沈淩風,他是不是出了事情。”
南子離的目光落在兩界山中“不能,人界與妖界他也是往返過多時,放心。”
城中別院之內,北冥玄為妙玉兒尋了一身厚重的衣衫,披在她的身上“我不必穿這些厚衣衫也是不會冷的,我是妖,你難道忘了麼。”
他為她理了理衣衫“你不必試探我,我知道你是妖。相信我,我不會害你,在你眼中玄兒不是一直如孩子一般麼!你在玄兒眼中也便是如母親一般,兒子怎能傷害母親。”
妙玉兒愣住,母親......
是啊,北冥玄是她看著長大的,幾乎是她一手帶大了來,他的一切她都是知曉的。腦海中似乎還有著那個奶聲奶氣的小男孩對著自己喊著母親時的場景。從那時起自己不是便決定了為了這個孩子,怎般都可以,不是麼。
“玄兒,我不想死。”
“隻要我活著一天,便不會讓你死。沈皇子已是到了,我們也是該去,放心,在出雲他會保護你,竭盡全力保護你。”
地下溶洞之中,難得有這樣寬敞的地方。不似其它溶洞一般窄小,而是有著足夠大的空間。自是進入暗道之後,眾人便是覺得身上寒意陣陣來襲,與著冬日裏的寒意不同,是那般徹骨的寒。
“這裏是。”
“這裏是以前的城主風間收藏東西之地。隻不過他收藏的東西與他人不同,隻有在這陰涼之地存放的方是久些。”
上官子語的話說一半,眾人也是知曉這裏作何之用。原本在除了風間之後便來過這裏,地上大大小小規整的長方形印記,仿佛依舊訴說著那些曾停放在此間的棺木的故事。
這裏葬了多少紅顏,無人說的清楚。
“若不是你提起,我真是忘了這裏便是那至陰至寒之地。”
在溶洞的正中央,北冥玄擺了一個軟墊讓這妙玉兒坐下。又是在其周身擺上些許紅燭,統共九九八十一枝。
紅燭燃起照亮了溶洞的半邊天,與妙玉兒一身的紅衣正是應景的很。正前方的位置上,擺著書案,書案燭台之上插著白燭燃著幽藍色的火光照在他凝重的臉上。燭台之下擺著幾隻瓷碗,盛著清亮的水。
爧取過瓷碗,刺破妙玉兒的手指,取了血混在碗中,一圈一圈蕩了開來,染紅了瓷碗。沒有多餘的動作,與多餘的語言,北冥玄手中的符紙在白燭藍焰上燃燒,符紙的灰燼和著蠟珠滴落在碗中,化了開,腥氣彌漫在溶洞之中。
隨著符紙的燃盡,洞中九九八十一枝紅燭啪的滅了去。歸於一片黑暗。
北冥玄端起桌上的瓷碗,一步一步走到妙玉兒麵前,碗中紅色的水混上燒化了的符紙粘稠一片,腥氣混著燒焦了的氣息撲麵而來。緩緩的斷下身來,將手中的碗遞到她的麵前。
“相信我,我不會害你。”
妙玉兒猶疑著接過他手中的碗,捏著鼻子喝下這一碗混沌之物。碗碎人倒,昏了過去。
見她喝下去,眾人心中的石頭也是落了地。
“沈皇子,接下來的事情全權擺脫與你,還望您能好生對著妙玉兒,即便是為了子語好。”他心中自是知曉,這裏的眾人無論是誰都與著她有化不開的仇怨,這般說,也是為了她能好過一些。
“放心。”扛起地上昏睡過去的人,沈淩風毫不猶疑的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