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誰領你來的?”南柳驚駭,“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雁陵姐領著我來的。”拾京摘下厚實的披風,慢慢滾上床,抱住還一臉茫然地南柳說道,“母皇說,三日之後才能把我阿爸下葬,好像是要挑日子。”
一驚未過就又是一驚,南柳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母皇?”
他什麼時候改的口?!
拾京輕笑一聲,摟住她的腰,把頭埋在南柳胸前,輕輕點了頭:“嗯,是母皇說的。”
“她今天跟你說什麼了?有嚇唬你威脅你嗎?”
“沒有,我們聊的挺好的。”拾京頗有自豪感,“後來明月舅舅也來了,再後來,你父君也去了,我們一起吃了飯,聊的我阿爸,之後又聊了阿澤,再然後天就晚了,我就來找你了。”
聽到一半時,南柳的心從嗓子眼,半信半疑地落回肚子,然而聽到後麵一起吃飯,她的心瞬間掉進了醋缸,酸的不成樣子。
“一起吃飯?”南柳簡直不敢相信,“但沒叫我?”
南柳有種被家人集體拋棄嫌棄的感覺。
拾京說道:“我說了呢,我說,為什麼不叫南柳。你舅舅回答,今日是我們幾個請你吃,暫且不叫她,等時候到了,再一起吃。”
南柳心狂跳不已,一臉夢幻地問:“拾京,你覺得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拾京觸到又軟又暖的胸脯,舒服地歎了口氣,抱的更緊了些,放緩了呼吸,“是好意。睡覺吧……”
也是,如果真的反對,不可能讓他今天正大光明地摸到這裏來躺在她身邊。
南柳半是驚奇半是高興的看著窩在懷中安靜睡覺的拾京,感慨道:“到底怎麼辦到的,奇了……”
回京的第二天,皇帝依舊沒有召見南柳,好像是因為,母女倆之前的每次交談都不是很愉快,因而這次,皇帝索性不再搭理她,有事都叫人來傳話,並不打算親自見她。
南柳起了個大早,讓宮人備了好菜,帶著拾京和那張婚書,到西陵給北舟補生辰。
到了地方,南柳燃上香,拉著拾京,對著北舟的牌位磕了三下頭,起身說道:“滿意你就說。”
香燃起的白煙嫋嫋飄來,南柳訝然片刻,輕笑道:“我就知道你滿意……拾京來,吃飯。”
南柳取出佳肴美酒,擺上三副碗筷,拾京很有眼力價的接過酒壺,先給留給北舟的杯子中斟滿酒,之後給南柳和自己滿上,放下酒壺,盯著自己麵前那杯發起愣來。
喝完酒,南柳又要說他粘人。
果然,南柳雙眼閃爍著期盼,盯著他手中的酒,等著他舉杯。
“快點,粘人精。”南柳說道,“再等等,我哥就看著急了。”
拾京端起酒,無力反駁道:“我不是粘人精……我喝完酒就困,是在睡覺,不會粘人的。”
南柳笑他:“算了吧狼崽子。”她將手中杯遞到拾京唇邊,挑眉道,“張嘴。”
拾京伸出舌頭舔了一口,說:“你以前喂我吃糖……也是這樣……”
“哪樣?”
“表情惡狠狠的,好像我不吃你就吃了我,但手卻躲著我,實際上沒你表現出的那麼膽大。”
如果北舟在,這時候一定會笑著說:“南柳,有人看穿你了。”
南柳是個有色心沒色膽,嘴硬心慫的家夥。
南柳被戳穿後,手一頓,收回酒杯,一仰頭把酒全倒進自己肚子了。
“吃飯!”
見她發窘還要假裝沒事,拾京哈哈笑了起來。
南柳邊吃邊說:“北舟你看到沒,就這德行……也不知道我怎麼就稀裏糊塗動了心。”
她此話一出,拾京立刻停了下來,抓住南柳的手,說道:“南柳,你不是稀裏糊塗動了心。”
南柳低頭,就著他的手撕下雞肉,一邊嚼一邊問:“那我是對你明明白白動了心?一上來可沒有……”
“有的!”
南柳呆看著他。
拾京表情堅定地說道:“第一次看到你,就看到了你眼中的火光。南柳,那時你就看上我了,我看得清清楚楚,溪砂跟你說話,問你要香囊,你的眼睛就錯開了一瞬,恐怕連他什麼樣子都沒看到,你就一直盯著我,還笑著,眼睛特別亮,我想避都避不開你那時的目光。溪清張弓時,你才收回你黏在我身上的眼睛。”
南柳手中的筷子掉了。
她神情發懵:“……原來我……”
拾京點頭:“當真。”
南柳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輕聲說著,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原來那麼早……
拾京一臉自豪。
南柳捉住他的手,問他:“告訴我,那你呢?”
拾京見她焦急的神情,壞笑起來:“你猜。”
南柳想了想,落寞一瞬,慢慢說道:“你肯定晚……晚很多,讓我想想……我記得你有次還說你煩我,是在那之後嗎?還是我救你出來?應該不會再晚了吧……”
若是再晚……南柳心口一滯。
她以筷當刀,指著拾京:“你要是敢說是來京城之後才喜歡我的,我現在就一口咬死你!”
這傻子,要是過了好久才喜歡上她,那她可承受不起這種打擊。
拾京閉口不說,隻衝著她笑。
南柳快急瘋了。
“別笑!”她晃著拾京,指著北舟的牌位,“快點,我哥看著呢,快說,急死了!”
“不一樣的。”拾京負傷後,躲閃技能直線下降,隻好任她蹂躪,“有兩種喜歡,一前一後,兩種喜歡不一樣的,但都沒你想的那麼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