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這樣吧, 大家好聚好散, 以後還可以做朋友啊。”
掏出一方帕子仔細的擦了擦嘴, 又在龍床一臉便秘的神色之中扯過他的衣服擦手, 寧歸隨意的對他們揮了揮手, 然後便準備離開。
龍床覺得她大概是吃飽了看戲也看夠了, 因此決定離開。
祁連溪和顧寒一句話都沒有說, 隻是顧寒的臉色大概是黑得可以,祁連溪則是一臉平靜。
寧歸看了他們一眼,準備轉身。
然而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 原本臉色平靜的祁連溪手中軟劍突然劃過空中,以一種讓人反應不及的速度刺出,他臉色平靜, 眼睛裏甚至沒有什麼殺氣, 可那一劍卻著實凶狠,又快又急, 竟是讓人措不及防。
龍床隻看見眼前有白色的光亮閃過, 劍光灼灼, 等他再定睛一看的時候, 卻發現原本站在他身邊的宿主竟然已經站在了顧寒身前, 她背對著祁連溪抱著顧寒, 而祁連溪手中的劍此刻從她背心刺進,透心而出。
龍床猛得睜大了眼睛。
“宿主!”
有紅豔豔的血順著寧歸的背脊流下,不一會兒就染紅了她的背心, 龍床此時都顧不得平日裏心中對垃圾宿主的嫌棄, 一個快步衝上前,隻是他依舊慢了一步而已。
第一個扶著寧歸緩緩倒下的人是顧寒,因為寧歸本就是微微抱著他的。
可即便不近身龍床都看得非常清楚,這一次不再和之前一樣,是小打小鬧,垃圾宿主演技逆天,可這一次,這一劍是真的透心而過,他看得非常清楚,這可是心髒的位置!
即便垃圾宿主平時再怎麼不得了,她也是個凡人,肉-體凡胎,沒有人心髒被刺穿而不會死的。
罕見的,龍床平時明明想快點離開垃圾宿主,明明想早點結束這個世界,他覺得自己簡直過得水深火熱生不如死,可當這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龍床隻是感覺自己腦海中微微一刹的空白,眼前隻剩下那一片紅豔豔的顏色。
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叼炸天的垃圾宿主也是會受傷,會死的。
他連忙走到顧寒身側,看著自家垃圾宿主倒在他懷裏,唇角、胸口、身上都是血,這一次不再是主係統所贈送的什麼水果味的血漿飲料,而是真正的血,是垃圾宿主身上的血。
“宿主,你幹嘛要······”
龍床的聲音淹沒在喉嚨裏,他想問,為什麼要給顧寒擋這一劍,他不信垃圾宿主真的愛上了顧寒,甚至願意為他失去性命,可看著那些血,他又覺得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寧歸此刻倒在顧寒懷裏,她睜大著眼睛,看著雖然抱著她但是卻仍舊一臉茫然的顧寒,那種茫然裏又帶著一些驚懼的味道,雖然顧寒和她一起同歸於盡過,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況,看著她唇角不斷湧出的鮮血,擦也擦不幹淨,心中卻一片茫然。
那是一種無助的茫然。
為什麼要為他擋這一劍?這一次,不再是她想要欺騙的遊戲,而是真正的擋住了那致命的一劍,在他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顧寒不相信她不會知道祁連溪那一劍是致命的,可她還是選擇抱住了他。
心中的茫然和那種即將發生的恐懼無聲無息的滋長起來,顧寒覺得自己身處冰天雪地的洞窟一般,全身上下都是冷的,甚至連她身上流下的血液······他都覺得冷得刺骨。
死亡······早已經曆過一次,可這一次,重新麵臨,卻發現那種恐懼早已不是他能承受的了。
顧寒茫然無助的抱著她,卻連撫上她臉頰擦去那一抹血跡的勇氣都沒有。
他看著寧歸的眼睛,不敢移開半分視線,隻怕那雙眼睛隨時便會閉上。
而寧歸看了他一眼,又用盡全身力氣微微將目光上移,另一邊是愣在原地的祁連溪。
他手上還握著那把軟劍,目光沒有焦距,似乎不能相信自己方才做了這樣的事,他的手不停顫抖,目光卻是呆的,臉色蒼白甚至是帶著微微青色的。
他連一步都不敢靠近。
那片血色讓他窒息,不能呼吸,腦海中全然是紅色的,祁連溪不是沒有見過血色的文弱之人,可如果這血色是由她而來······便是如墜閻羅的恐懼。
他殺了她。
這是此刻唯一出現的想法。
他殺了寧歸。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