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日常(1 / 2)

阿夢最終還是自己從湖裏騙了幾條魚上來,架了一鍋高湯,和小歌兩人涮魚片吃。

那場賭注的輸贏,早已不再重要。

月朗星燦,好一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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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阿夢剛從歸夢嶼回來,在後堂聽見廚房傳來細微的響動,以為是諾顏在準備早飯,想起之前那聲淒厲的喊叫,由衷的一笑,向外走去。

一邊伸手撩開淺淺綠綠的門簾,一邊打趣的問道:“怎這麼快就回了,是梨花穀太過寡淡......”

甜潤的聲音在看到那道白色的身影後戛然而止,眉目一挑,慢慢走過去。

小歌正站在灶台處,微微俯身做著什麼,聽到聲音便回頭喚阿夢:“起了?來,看看粥是不是可以喝了。”

阿夢走近看到火上正煮著一小鍋粥,粘稠軟糯,品相上佳,至少熬煮了一個時辰以上,成色很是不錯。

再看身旁的男人,平日裏不拘的長發用白玉冠高高的束起,襯得整個人更加的挺拔俊逸,仍是一身月白裝,腰間係著深黑色的圍裙,裙角繡有些許淺粉的花瓣,一看就是出自阿夢之手。

小歌手中拿著一個長木勺,不停的攪拌著,等阿夢走到近旁,伸出空餘的那隻手揉揉她頭發,不確定的又問:“怎麼樣?可以嗎?”

鼻間滿是甘甜的米香,是她愛喝的百合粥,看小歌握勺攪拌的動作,不由得想,他怕不是一直這樣躬身看火吧。

“一定很好喝。”阿夢對著這個願賭服輸的男人,肯定的回答。

小歌得到答複,放下勺子,再次問道:“隻是,配什麼吃呢?”

“做些蛋餅好了,我教你。”

於是接下來的廚房,充斥著阿夢時快時慢的指導聲,和小歌丁零當啷的忙碌聲,儼然一副庖廚君子圖。

忙罷,兩人在櫃台用著早餐,蛋餅除了色相欠佳,味道卻不算差,而用心熬煮的百合粥,著實很好喝。

諾顏下樓的時候,阿夢正在喝第二碗,看到她好好的安坐在那把高椅上,鼻頭一酸,先前的擔憂洶湧而來,後怕不已,衝過去緊緊的抱住阿夢,半天不說話,末了一聲不吭的往廚房去了。

緊跟著傳來幾聲大喊:“啊......可惡!竟然沒有我的早飯,啊啊啊!虧得我這兩天勞心勞力,頭發都白了好幾根,哼!過分!!!”

“嘩嘩嘩......”這是洗菜的不滿聲。

“砰砰砰......”這是剁肉的憤怒聲。

“啊啊啊......”這生氣的喊叫裏夾雜著掩飾的欣喜聲。

阿夢和小歌充耳不聞繼續用餐,眼裏卻都有幾分溫暖的笑意。

二人差不多吃完的時候,君一唯也下了樓,麵容嚴肅的對阿夢說:“請照顧好自己。”

還未等小歌危險的眼神殺過來,又說道:“我家君諾會擔心。”

接著又轉眼看向小歌酷酷的道:“你,守護好自己的女人。”

這句話真真是戳到了小歌的痛處,眉目一凜,毫不留情的回刺道:“彼此彼此。”

君一唯眼神更冷,同樣被踩到傷口。

一個掌風欲出,一個握拳待發,一場關於男人尊嚴的戰爭即將爆發。

“哎呀,兄長,叔父,你倆都一大把年紀了,怎的還學那些孩童鬥嘴。”諾顏端著早飯打斷他倆,出了櫃台放在一旁的桌上:“兄長來吃早飯吧。”

“好。”方才還一臉冷酷模樣的君一唯,溫和一笑,坐下陪自家嬌妻用飯。

小歌則吃下最後一塊蛋餅,暗暗想到:下次少放些麵粉,火候也再小一些,或許就更好吃了。

阿夢停了筷,靠在椅背上,居外有桃竹清風,有碧湖澄空,居內有諾顏的笑語,有君一唯的冷峻,有小歌的閑逸,這樣的日子,好像也不錯。

突然想起一事,不緊不慢的說道:“我記得,某人好像說過,上得賬房能做先生,下得廚房可掌大勺。”

小歌不慌不忙,好似猜到阿夢會有此一問,伸出手掌,五指彎曲,擺出一副握著東西的樣子,狡黠的衝著她眨眨眼:“是啊,掌大勺。”

“是這個掌大勺啊。”阿夢幽幽的歎了一口氣,低首扶額:“前日裏心神疲累,頭腦混沌,三月糕的做法,好像不記得了,唉......”

三月糕是小歌最愛吃的一道點心,有幸在剛來田園居的那幾天裏吃過一次且念念不忘至今。

三月糕采用的是三月裏蒼山幽穀中盛開的第一朵醉雨蘭,醉雨蘭,隻綻放在三月的第一場春雨裏,不早也不晚。

花開近旁混合著三月雨的山泉水,歸夢嶼三月麥磨出的三月麵,以泉蒸蘭三個時辰,馥鬱的的花香融進水裏,濃縮成一碗,並用此水和麵,花瓣亦揉進麵裏,醒發三個時辰,其後用三月杏枝燒火烤製,方得一塊酥鬆綿軟的三月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