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一盞上年采摘的,山泉高壁處受滿穀蘭香滋養而生的清泉茶,這出自一方水土的濃香糕配著淡澀茶,真是得於大自然的饋贈。
三月蘭易得,三月麵卻難尋,何況是出自歸夢嶼,如果阿夢不做,世間就再無這三月雨蘭糕。
小歌哪舍得如此美味,連忙作出一副標準的店小二模樣,恭謹而尊敬道:“不急不急,夢姑娘您現在千萬可別費心去想,等過些日子,精神恢複,頭腦清明,這做法自然而然的也就想起來了。”邊說邊收拾餐具:“您老歇著,小的這就去清洗碗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叔父這是怎麼了?”諾顏自然也聽到了這番對話,看到落荒而逃的小歌,拿個饅頭啃在嘴裏過來找阿夢說話。
諾顏今日仍是一身紫色衣裙,以前鍾愛的紫玉簪如今被一支精心雕琢的梨花簪取代,耳上是一對玲瓏小巧的梨雲玉墜兒,容顏依舊豔麗如霞,但又增了幾分純然,像是一朵披著霞衣的白雲,比之從前耀眼的霞光,更多了些靜柔,一下子就讓阿夢想起了初初見她的時候,碧草湖畔清透如水的少女。
阿夢伸出一指,笑著親昵的戳戳諾顏臉頰:“這套首飾很襯你。”
諾顏難得的俏臉一紅:“是兄長送的。”
瞄了眼安靜吃著早餐的君一唯,幸福感歎:“也是兄長製的,這些年,他親手作了很多很多首飾,說就等著他的君諾回來呢。”
“嗯,很好。”阿夢自認看人的眼光不算差,君一唯眼裏的深情是藏也藏不住的,不然也不會放心把諾顏嫁給他。
早飯吃的有點多,出了櫃台想走動走動:“怎麼不在梨花穀多呆些日子?”
“哦,太過冷清,就回來了,反正兄長也說,想去隨時可以再去。”諾顏啃著饅頭跟著阿夢來到廊下慢慢走著。
“嗯。”
“阿夢,叔父他……”此時隻有她二人,諾顏有些猶豫要不要說。
阿夢停下腳步示意她繼續。
“阿夢,你就如此相信他嗎?”諾顏拉起阿夢的一隻胳膊,心有餘悸道:“那日你意識不清又和他一起消失不見,我才忽然發覺,我們竟分毫不知他是何人,萬一,萬一他……阿夢,我很害怕。”
“但是你和我一樣,還是選擇了相信他不是嗎。”手臂上傳來緊緊的力道,阿夢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心。
“是啊,我也選擇了相信他。”諾顏仿佛鬆了一口氣:“幸好啊,幸好我沒有信錯,幸好你沒事,幸好你在我跟千遙傳信之前回來了,如果你真的不見了,隻怕要天翻地覆。”
“讓你擔心了。”阿夢再次拍拍諾顏的手,微笑著看她:“他那樣的人啊,即使真的要害我,也絕不會乘人之危的的,我們,何不堅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繼續這樣信了他。”
“可是,對於一無所知的不可控的因素,總是會不安啊。”
“我把江湖給他看了。”
“啊?”諾顏睜大眼。
“而且,他能看到的,似乎還不少。”阿夢拉起諾顏拿著饅頭的手,送到她張大的嘴邊,看她下意識的啃了一口,好笑道:“這下你放心了?”
“恩恩......”諾顏嘴裏含著饅頭含糊不清的點頭應著。
“方才給你屋裏送去了些東西,”阿夢扶著諾顏肩膀讓她後轉,推她一把:“你吃完飯上樓看一下,都是千遙他們這些天陸陸續續送來你的新婚賀禮,估計還有質問你為什麼不請他們參加的信件,去吧,慢慢回道歉信,樓下不用你幫忙了。”
諾顏被推得一跳,想起那群人,尖叫一聲回頭瞪阿夢:“啊!都怪你!輕易的就把我嫁了,我要回複他們說,你也是幫凶!”
虧得阿夢剛才還覺著諾顏文靜了些,順著她的話捉弄道:“那順便再回複他們一下,就說我後悔把你早嫁了,而你所嫁夫君太過冷傲難惹,讓他們速速前來助你休夫,改日覓得一位溫良恭順的公子哥,再行另嫁!”
諾顏驚得連忙去看君一唯,見他似笑非笑的望過來,眼神幽深難測,拿起帕巾擦擦手好似要站起身,嚇得她又驚叫起來:“啊!阿夢!我有重要的事要說!”連忙一跳,又跳回阿夢身邊再次抓著她手臂。
阿夢伸手拽她不讓抓,“不急,改天再說也行,趕緊上樓回信才是要事。”
諾顏緊抓著不放,“不不,人命關天的大事,非現在說不可!”
聽這話不像是借口,阿夢不再逗弄,問她:“什麼事?”
“咳咳.....那個......”諾顏瞄著君一唯坐回原位,才繼續說:“那個叫白月的丫頭好像快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