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2 / 3)

薛夢梧掃一眼楊妡身旁侍立的青菱與紅蓮,微垂了頭,躬身呈上手中竹篾編成的匣子,“見過奶奶。在下寧夏薛氏,在京待考已多年,前日才知表妹進京尋家母已有兩年。承蒙奶奶代為照料,在下感激不盡,奶奶大恩無以為報,特備薄禮一份,望奶奶莫嫌淺陋。”

楊妡看眼紅蓮。

紅蓮知其意,上前接過薛夢梧手中竹匣,輕輕放在桌麵上。

薛夢梧啟唇淺笑,再施一禮,“表妹已借居多時,今日既然認了親,再無打擾之理,想帶表妹回去。”

聲音低沉略帶暗啞,非常悅耳,說完了便直起身,幽深的眼眸認真地看著楊妡。眸光裏的專注就好像世間萬物均為虛無,天下便隻有楊妡一人。

前世,這種凝視無數次叫楊妡失神。

而現在,楊妡卻恍然未覺,隻側轉了頭問安平,“你的意思呢?”

安平今天特意打扮過,穿著雨過天青的襖子,霞影紗羅裙,眉梢描了黛青,唇上塗了口脂,雙眸蘊情粉麵含羞,毫不掩飾心頭的歡喜,“我聽表哥的。”

楊妡笑笑,“也罷……你既然尋到了親戚就去吧,以後好生過日子。”

安平喜滋滋地行個禮,“多謝奶奶。”

楊妡對紅蓮使個眼色,“去送送平姑娘和薛公子。”

紅蓮應聲離開,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工夫,回轉來,不屑地說:“平姑娘把東西都帶走了,原本連茶盅花瓶都打算帶著,好在薛公子是個明白人,勸了下來……我看薛公子也不算什麼好人,看人的時候直勾勾的,還盯著奶奶瞧,無禮之極。”

楊妡不由好笑,連紅蓮都能察覺到薛夢梧看人不規矩,她當年怎麼就覺得是一腔深情呢?

既然西跨院空出來了,楊妡打發藍蒲跟碧荷幾人將屋子打掃一遍,器具都歸置到箱籠裏上了鎖。

過兩天魏珞自軍營回來,又到瑞王府取了六張皮子。

皮子都是鞣製好的,其中有兩張紅狐狸皮,兩張黑貂皮,另外兩張是羔羊皮。

楊妡最愛狐狸皮,毛皮看著水滑油亮,摸上去卻非常柔軟,穿著肯定暖和,便對魏珞道:“我不會裁製皮子,等讓人到外麵給你做一對護耳一條圍脖。”

魏珞笑道:“好好一張皮子做這些零碎東西可惜了,我用不上,你去做了襖子穿,那個黑貂皮做鬥篷,羔羊皮做靴子,這樣踩在雪上也不怕冷。”

楊妡莞爾一笑,也不跟他爭辯,等他去了軍營,卻記下他的尺寸讓人用黑貂皮做了件夾襖,夾襖護著胸背,不拘束胳膊耽誤不了拉弓放箭,而且正好剩下一塊做護耳和圍脖。

等夾襖做好已經是半個月後,正好又輪到魏珞休沐。

五月初的天氣不冷不熱最令人舒服,院子水塘裏荷葉已亭亭如蓋,滿塘青翠的荷葉中藏著粉色花苞,小小的一團。

鬆枝搖動,有風自窗紗縫裏鑽入,輕輕搖晃了帳簾。

魏珞臉上掛著酣暢快意之後的細汗,一手撐在耳邊一手輕輕捋著楊妡的長發,柔聲道:“明天要去玉屏山一趟,怕是沒時間陪你。”

玉屏山?

楊妡累得腰酸體乏正昏昏欲睡,聞言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去哪裏做什麼?”

“玉屏山後山有家養鴿子的農戶也是瓦剌細作,昨天他家有好幾個外人進出,我估摸著他們可能要謀劃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