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陵城的一朵嬌花(十一)(2 / 2)

“蕎蕎,你忍一下,大夫馬上就來了。”柳長纓坐在床邊,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她從沒有見過哪個人會脆弱成這個樣子,好像手中稍稍用力就會把她纖細的手腕給掐斷,蒼白的麵容再也不見方才跟她笑語晏晏的模樣,模糊的幾欲消失。

“嗯……”褚蕎疼的蹙起眉,安慰她道,“別擔心,我沒…事…”

“快好了,就快好了。”柳長纓也是一頭汗,扭頭問麗花花,“明明你帶的藥丸也吃了,怎麼還不見好?”

麗花花哭道:“奴婢也不知啊,以前這個藥都是很管用的,小姐你不要有事啊嗚嗚嗚嗚……”

“大夫來了!”門外,丫鬟引著一位老者匆匆進來,柳長纓剛起身讓位,就看見後麵又跟進來了兩人,柳眉立馬倒豎,上前昂首擋住。

“誰放你們進來的?出去!”

“柳小姐見諒,我們來接蕎蕎。”穆堯臉上平日的溫和不見,渾身自然而然散發出了一股將門戰氣。

柳長纓自不相讓,冷笑一聲:“嗬,這裏是本小姐的閨房,豈是你說來就來的地方?給我出去!”

褚暮冒出來打著圓場:“柳小姐請贖罪,實在是舍妹身子弱,我們擔心不過才闖了進來,不知蕎蕎現在如何?”

“蕎蕎不想見你們。我再說一次,出去。”

穆堯直接無視,繞過她大步來到了床邊。

“穆堯!休要無禮!”

“柳小姐,柳……柳小姐息怒,息怒……”褚暮硬著頭皮嗬嗬地攔在了兩人中間,被人一把推開,撞在桌子角上,疼的嗷嗷叫,心裏哀歎這女子的力道比男人還大!

穆堯已經聽不到他們的爭吵了,滿眼全都是褚蕎蒼白虛弱的模樣,心裏刺的生疼。他伸出手攬起她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收進自己懷裏,撥開她黏在額間的發絲,喃喃道:“蕎蕎,沒事了,沒事了。”

褚蕎聽到熟悉的聲音,本能地抗拒,卻被環的更緊,那人還一下下地輕拍她的後背,像是在哄孩子。

“大夫,診脈。”回頭沉聲道,那年老的大夫急忙擠過來。

一時間柳長纓和褚暮也消停下來,注目看來。

屋裏人多了,褚蕎被吵醒一些,微微睜開眼,正好對上穆堯弧度好看的下頜,不由看的入迷,眼神渙了渙。

“回公子,小姐的心悸來勢洶洶,可用針灸暫緩疼痛。”

“什麼叫暫緩?叫你來是要根治的。”

大夫一頓,訥訥道:“小姐的病是從胎裏帶出來的,已經無法根治……”見幾人臉色都不好看,又改口道,“不過好好調養,還是可以抑製的。”

穆堯沉著臉,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與不安,將手臂又收緊了些。一低頭,見褚蕎不知何時已經醒了,一雙桃花眼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目光中不知為何竟透著一絲哀傷。

喉嚨一緊,幹澀又含著溫柔地對她道:“蕎蕎,我們要紮針了,我抱著你,不疼的。”

褚蕎微微一笑,把頭輕輕埋進了他的胸口。

乖巧的像一隻溫順的小貓。

一根根細針紮進了穴位,沒有感覺,也沒有減輕分毫的疼痛。

褚蕎又勉強微睜開眼仔細看著這個人,心中酸澀。

如果她不在了,留下他一個人,還能不能自己逃離命定之女?

沒有她在旁邊盯著,他是不是就可以為所欲為跟著去逛青樓了?

對了,她還沒有問,他今天究竟在嫦春樓外麵做什麼?是不是偷偷去見了雅歌……

這麼想著,腦子卻越來越混沌。

褚蕎積蓄渾身力量抬起手來,緩緩,緩緩的對著那人的下頜探去,三公分、兩公分、一公分……卻在半途脫力,手腕墜了下來,軟綿綿的,不痛不癢的“啪”地落在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