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蒂爾和亞斯再見到他們, 眼珠子都快要掉了下來。
“蒂爾, 你掐掐我……我眼沒瞎吧?”
“不如現在幫你弄瞎?”
“……不要。”
兩人化成了人形, 看著遠處白虎托著一個黑袍女子, 矯健地跳躍在山澗, 隱隱可以聽到女子短暫的驚叫, 而後又開心地指向別處。白虎耐著性子聽從她的話走, 好像做的一切都隻為了讓她高興。
本以為這一切老大是絕不會讓他們看到的,結果等到出發時,那個女人依舊坐在老虎身上來到他們麵前, 絲毫沒有覺得任何不對。他們兩個壓根不敢去看老大的反應,害怕被滅口,卻發現老大隻是淡淡瞥了一眼, 自然地四平八穩走開了。
在沒有危險時, 老大都不介意讓她騎著背走,可是走的時間久了, 那個女人就不肯坐了, 生怕累著老大。
亞斯很想開口道, 這點重量對老大來說就跟沒有一樣。但他不知道哪根筋忽然開了竅, 硬咽了回去沒有吭聲。
這種時候, 女人就會變成小白貓, 或繼續窩在白虎背上,或被叼著走。
蒂爾和亞斯被他們秀了一路,從最開始的驚愕, 到後來的麵不改色, 也不過短短幾日的工夫。
到臨近約定的小鎮時,褚蕎基本就不化人了。他們已經脫離了山區,身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她這樣被溫特沃斯藏在懷裏可以減少目標。
蒂爾也化作了鶯鳥,不遠不近地飛在他們身邊。
一進鎮子,蒂爾就敏銳地發現了方萊留下的記號,“唧唧”帶著幾人尋了過去。剛踏進一座小院落,正見方萊從屋裏走了出來,幾人視線相對,都笑了起來。
“羅博納呢?”亞斯問道。
“在屋裏。”
進去後,發現羅博納正單手準備給自己的胸前纏繃帶,見到幾人就頓了住。
“沒事?”溫特沃斯看了眼。
“沒事。”
聽到肯定回答後點了點頭,在一旁坐了下來,連搭把手的意思也沒有。
其他人也都習以為常,常年在外跑任務哪能不受傷,隻要不是缺胳膊斷腿把命丟了,對他們來說都不算什麼。
可是褚蕎就不一樣了。他們如此逃亡都是因為帶上了她,心中的愧疚讓她從溫特沃斯懷裏跳了出來,來到了羅博納的麵前。
“喵嗚。”
羅博納低下頭去,看著貓崽墨綠的眼睛,瑩瑩潤潤的,伸出手來,在它的頭上揉了一把。
“沒事。”
摸完了似乎才想起來麵前這隻不是普通的貓崽,而是堂堂聖女,有些尷尬地收了回來。
褚蕎覺得每次係統給她分配的任務都是有意義的,若不是之前刷夠了傭兵隊幾人的好感,讓他們把她視為了自己人,現在她可能還在充滿黑暗的神殿中整日跪著禱告,或是被溫特沃斯幹掉了。
褚蕎跳上了羅博納盤坐著的腿,踩著胳膊挪到了肩膀處,那裏有一處翻著皮的刮傷,也不知是被什麼弄的。
它低下頭那小鼻子嗅了嗅,剛想伸出舌頭幫他治傷,就感到脖子上的皮一緊,被人直接提溜了起來。
“不要在傷者跟前搗亂。”溫特沃斯低沉的聲音說道。
“……”褚蕎無語地盯著他一本正經裝傻,無可奈何地被提到了一邊,隻得在心裏希望羅博納的傷快快好。
他們在這個小鎮上暫時住了下來。起初褚蕎怕泄露行蹤,一直以獸形示人,後來經亞斯隨口一提:“要說阿黛勒身為聖女,平日裏極少見外人,就算宣講時也是頭罩鬥篷,認識她的人應該很少吧?咱們這一路走來,也沒見貼出什麼聖女的畫像,瞳光為了掩人耳目,說不定會傳出來要找一隻綠瞳白貓,我們倒不如讓阿黛勒以真麵目示人,反而更安全!”
其他人也覺得有理,便讓蒂爾給褚蕎打扮一番,往良家婦女那個方向整,力求讓瞳光站在麵前也認不出來的那種。
等褚蕎換造型出來了,眾人都沉默了。
他們不得不相信,真的有人明明跟街上的婦人村姐一樣梳著麻花辮,用很俗套顏色的發箍,身上穿的廉價布衣,卻仍然讓人眼前一亮,仿佛隻要她這個人站在這裏,就不管用什麼都掩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