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我把大致完成得差不多的作品交給古慈，古慈看過之後很滿意，並提出發到上海去，讓總部的人再評價一下。我覺得有些興師動眾，不過想到公司上下對這作品的期待，也就沒再說什麼。目前所差的，就是再去錄音棚認真地把音樂錄一遍了。我把這個想法告訴古慈，古慈說，還是讓總部的人看一下再說吧。
中午，我和唐寧正吃飯間，老總的電話打過來了。盡管上海與北京相距甚遠，不過他聲音中的威懾力卻絲毫沒受到這千餘公裏的距離所影響。
“吃飯了嗎？”報過身份之後，他劈頭蓋臉問道。
“正在吃，秦總。”
“那麼說，我這電話打的有點不合時宜是吧？”
“沒有沒有！”我連忙說道，“您打電話找我，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隻是想表揚你一下。今天上午古慈把你的東西發給我了，很棒！我們看過之後，都覺得沒必要再搞什麼總部和分部的競爭了，直接用你的東西去競標。我想，客戶也一定會對它滿意吧！片子中的東西都是你們自己做的？”
“不完全是，畫是我的一個朋友畫的，技術支持那是古經理的一個朋友，搞藝術很專業的。音樂方麵是自己做的，我有幾個搞音樂的朋友，幫我弄出了背景音樂。開始我覺得不夠好，又改了一下，加入了伴唱部分。還算可以吧。”我笑著給唐寧使了個眼色，她也笑了。
“嗯，音樂做得很不錯！而且女聲伴唱也很動聽。專業的歌唱家吧？我很滿意。”
“哎？秦總您沒聽出來那伴唱是誰唱的？”我吃了一驚。
“沒聽出來啊？誰唱的？”
“那是秦雪唱的！”我忽然對老總產生了不滿，“您真的沒聽出來嗎？”
“啊？真的嗎？我還真沒聽出來！她竟然有這方麵的特長啊？真想不到！”
“秦雪從前最大的願望是做一名歌手！這您竟然都不知道？”
“是嗎？我忘記了。”
“哦……”我泄氣了，對著電話搖頭，但願她的父親可以感覺到我對他的失望：“這樣，關於音樂方麵，因為條件關係，錄得效果不是特別好。我希望可以去租一間錄音棚，重新錄一遍。您看可以嗎？”
“可以，在這當中有什麼困難，盡可提出來。”
我撂下電話，想了想，抬頭看著唐寧。
“唐寧，如果你用陌生的號碼給你父親打電話，他能一下就聽出你的聲音來嗎？”
“當然能！”唐寧不假思索地回答：“我隻是說了個‘喂——’他就立刻能分辨出是我給他打電話了。”
“真是可悲……”我喟歎一聲。
“耀揚，秦雪是秦總的……”
“沒錯，寶貝女兒。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這當爹的竟然聽不出女兒的聲音！”
“唔……”
“這事兒千萬別跟別人說，”我告誡唐寧道，“秦雪不喜歡讓別人知道的。”
“哦，我知道了。”唐寧答應道，“不過我沒辦法理解，這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兒，為什麼怕被別人知道呢？”
我失落地搖著頭，對秦雪煢然一身的處境感到無比難過。
“不是親生的……”
“哦……”她隨著我沉默一陣，抬起頭，“耀揚，你很了解秦雪啊。”
“呃……還湊合吧！”我支吾起來，“其實也談不上特別了解……”
唐寧沒再追問，繼續吃飯。
秦總的電話讓我更加感受到了壓力。眼前我們還有許多工作沒有完成。盡管從一個片段來看，這作品不錯，可還有大半的背景音樂沒有開始搞。音樂做完後，還要去租錄音棚好好地錄一遍……我開始恢複了當初在老栗手下時的緊張生活。每天下班後，我匆忙坐車趕到昌平，去於耀家。於耀白天在家編曲，晚上排練。我們幾乎每天都要排練到深夜，好在他家很大，有我睡覺的地方。清晨我又急急忙忙地坐公交車返回公司，開始一天的工作。很久沒有把神經繃得這麼緊了，最近動不動就頭昏眼花。我暗暗鼓勵自己：這點工作量對於我是小意思，我發過傳單受過特訓，眼前的不適應是暫時的，習慣了就好。
最後，全部任務終於完成了！在最終把作品呈交上去的時候，我忽然滿懷憤恨想把它踞為己有。
當然我的這點一己之私是不可能得逞的。原本打算請兩天假出去玩一玩的，但看到自己還積壓了那麼多其它的工作沒有做的時候，又大失所望。顧此失彼了，還是老老實實地呆在辦公桌把這些堆積如山的東西搞定吧。
今天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從早上睜開眼睛就神情恍惚，眼睛發澀。我想，如果弄點紅糖水或者吃點棗的話，會好很多。連猛然轉身都會覺得頭暈目眩，我最近嚴重缺乏睡眠，身體狀況急轉直下，甚至連許久未曾光臨的肋骨上的疼痛也冒出來擾我的神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