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兄,我們先走!”那江南口音的漢子見他們兄弟抵擋不住,不過片刻便死傷半數,登時幾步助跑翻身上牆頭,朝著蜀州口音的郎君大喊一聲,不待對方回答,便溜走了。
那蜀州口音的郎君見狀一時怔愣,被他綁著的少年人登時從側麵一個猛衝將他撞到在地,旁邊剛巧兩個郎君衝過來,將對方抓住,又替被綁著的兩人解開束縛。
“竟有這樣的鼠輩!”平陵禦見大局已定,便將姬凔從自己身上解下來順手放到王機懷中,又令旁人開了廂房的們,白露提著繪冬日清遊圖的走馬燈走在前頭,平陵禦則身披玄色貂皮鬥篷,頭發半披散著,神色說不出的清冷威嚴,他見有人逃走也不命人追趕,反倒是緩步踏入雪地裏,走在那首領跟前,抬手揭開對方的麵巾,嘴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聽說江湖人重義氣,便是匪徒亦是共進退,如今你的兄弟棄你而走,可見傳言不可盡信!”
“呸!”麵巾之下,那首領瞧著也就三十出頭的年紀,天庭飽滿,五官鋒銳,對著平陵禦啐一口,一雙眼睛惡狠狠盯著他。
“你!”燕祁見狀大怒。
“讓禦猜猜你是什麼人吧!”平陵禦見狀卻不生氣,微微擺擺手,踱到他跟前,“聽你口音是平州人,而你手下有蜀州口音、江南口音,又識得姬家護衛,不知郎君是否姓範名棗?須知郎君項上人頭如今可值黃金百兩。”
平陵禦話音一落,在場諸人麵色皆變了,那首領盯著平陵禦的眼光越發陰冷,若非被兩個玄翼軍拉著,隻怕想要撲上去從平陵禦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郎君不承認也無所謂。”平陵禦漫不經心得上前幾步,走至被抓著的小個子跟前,“世人皆知,反賊範棗罪無可赦,至於從犯,念其為生計所迫,若有主動招認者,本刺史可做主,隻罰杖責十下服徭役一月,便可遣送還鄉,無罪釋放,若是親眷有金銀者亦可自贖。”
“如今天晚,天氣越發寒冷,便是反賊凍壞了亦不好,燕祁,辛苦你和其他人將他們看守著,明日一早起來再論。”見那小個子垂著頭不言語,平陵禦也不逼迫,隻是拉了拉大氅,笑道:“對了,為了防止他們串供,等下你找一下王疾醫,一人一碗迷藥灌下去,大家夥也清閑幾分。”
“喏!”燕祁聞言點了點頭,這麼一段日子,他對平陵禦甚是信服,如今聽對方點名被抓住的人就是範棗,他自是深信無疑,一想起自家主公因為範棗差點兒一命嗚呼,他就恨不得誅殺某人,但他更相信平陵先生與主公的感情,是以拖著範棗就去了廂房。
平陵禦這才轉頭看了看所在一邊的兩個少年,見對方衣著富麗卻顯出幾分單薄,不由歎息一聲,自己帶著白露回了屋子,囑咐對方先取她自己未穿過的新衣給那少女送去,至於那少年則先將前幾日周娘子替韓錚做的衣裳送過去,又調兩個粗實婆子前去伺候。
轉頭一瞧見王機木呆呆仍舊保持著方才抱著姬凔的姿勢,一動不動,不由好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方才抓著十來個賊寇,還要勞煩仲慈替他們上藥,免得等不到拷問。”
“……先生無事吧!”王機仿佛才從怔愣中醒來,看著平陵禦露出一個苦笑,“先生還是先把姬小公子抱起來吧,他軟乎乎的一團,機……機委實覺得可怕!”
平陵禦一聽登時便笑了,他原本以為對方是因方才的截殺而膽戰心驚,沒想到卻是因為姬凔,但他到底顧念小少年的麵子,隻是彎下腰,從王機僵硬的雙臂中將睡得吐泡泡的姬凔抱起來,歎道:“凔兒當真有大將之風,雷霆之前,亦是酣睡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