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路結果書信打開一看,竟隻有短短幾句話,傳遞了一個意思,平陵刺史於咱們家有恩,他想要秘密見你一麵,兒砸,爹爹覺得他人品很可靠的,所以你就果斷的聽他吩咐吧!至於爹和娘,我們身體都很好,你就不用牽掛啦。
“刺史在隆州?”袁路雖是文官,但常在軍營中,晉州軍彪悍,自然是各方各麵,日久天長,他吃飯的速度也就越發快。
“是。”喬賢見袁路一臉無奈的樣子,不由偷偷笑了笑道,“刺史允諾了阿爺,冬至那一日與他一道出席湖祭。”
“既如此,你且帶我去見他。”袁路沉思片刻,喚心腹替他挽起頭發,歎息一聲對喬賢道,隻心底覺得侄兒還應再磨練幾分才好。
“喏。”喬賢不由嘻嘻一笑。
等他飯畢一行人從客棧小門悄無聲息得出去。
平陵禦賃得院子很是小巧,原來的主人是並州來的商人。
這一回北魏大軍南下,商人心頭害怕,便將屋子掛在中介自己帶著家人先逃回了並州,反倒是晉州當地的百姓習慣了甚少有逃難的,即便是之前昌平鎮被北魏奪下,長久在晉州生活,他們也遠比長安以南的諸人信任姬家軍,隻要姬家的旗幟不倒,晉州便固若金湯。
“還請郎君通傳,我家主人應約而來。”叔侄兩個坐在馬車上,聽得心腹上前扣門。
“還請郎君移步,我家郎君早在花廳等候。”不多時白露出門來朝著二人行禮,而後抬頭便是盈盈一笑。
“有勞白露娘子引路。”喬賢下了車道一聲謝,又才轉身掀開車簾等袁路下來。
白露聽他這般說抿嘴一笑領著二人到了花廳。
這並州商人的府邸雖小,風格卻極其精致,像極了江南富庶之地,又因著北地寒冷,便是這花廳裏頭亦是燒了地龍。叔侄兩個進去的時候,平陵禦正端坐在案前,身後憑幾上搭著一條狼皮毯子,見二人進來行禮,平陵禦亦是起身還禮,再三謙讓,三人才各自落座。
“今北魏太子拓跋傲身死,喪子之恨不得不報,恐烈帝傾其舉國之兵南下,不知晉州以何為拒?”幾人寒暄幾句,平陵禦便開口問詢。
“依下官之計,當擇一人效西秦尉繚說六國,出使北魏,以口舌動搖並重金賄賂北魏門閥,令其內耗,而難以揮兵南下。”袁路思忖片刻,心頭卻一驚,心中對平陵禦卻再不敢小覷,北魏太子身死的消息便是如今在軍中都算的上半個機密,可平陵禦自己還未正式掌印,消息卻這樣靈通,若不是他自己有渠道,那麼他跟姬州牧的關係倒比旁人預想的還要更親近幾分,是以定了定心神沉聲道,“未知使君意下若何?”
“郎君與禦暗合也!北魏太子青年夭折,然北魏諸皇子皆英才也。”平陵禦撫掌而笑,“若皇長子拓跋敢者,其母伊婁氏為門閥伊婁氏嫡長女,如今伊婁氏的族長為其父,他任北魏丞相已有十載,為人頗有城府,極善謀劃,失之果決;若皇三子拓跋敦者,其母出身丘穆陵氏嫡支,丘穆陵氏一族多出巫者掌祭祀,有參政之權;至於皇四子拓跋斂與皇六子拓跋放,其母則出身太洛稽氏,太洛稽氏族地與我大秦最接近,他們歆羨我漢學,早年北魏與我大秦戰事停止的時候,還有太洛稽氏的族人千裏迢迢往長安太學求學;而五皇子拓跋牧,其母卻是女奴出身,聽說亦是西楚那麵的官家娘子,隻是身份低微,他倒也不受烈帝喜歡——然北魏獨占天下兩州,不乏問鼎天下之野心,這諸多皇子又豈能太平?”
他這些消息有從他爺爺記錄的消息上得到的,有一些則是令玄翼軍打聽來的,他越是說的輕描淡寫,袁路聽著卻心若擂鼓,北魏雖與晉州相近,但秦人與魏人長相上還是有很大區別的,便是他常年在邊關也不敢對北魏王庭如數家珍,這平陵刺史竟是足不出戶已知天下事,如何教他不心下歎服?
“隻不知郎君如今可願做這出使之人,往北魏虎狼環飼之地?”平陵禦見他麵上露出訝異來,卻也隻微微一笑。
“喏!”袁路原本還心有猶疑,如今見他高深莫測的樣子,登時起身繞至階下,躬身長揖。
“北魏之憂有賴郎君!”平陵禦亦是起身還禮,兩人不由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