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四皇子,靖安王,淩將軍,你們的棋藝當真精湛,倒是盧某拖了後腿了。三皇子,修陽,盧某在這兒給你們賠罪了啊。”
說話的人自然是盧逸,一邊說著,還一邊用玉扇拍了一下自己的手,然後更是對著赫連鉞和許修陽那邊做出一副賠罪的樣子來,引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行了,盧兄,沒人怪你。要說棋藝不精,也應該是我才是。”
許修陽拱了拱手,與盧逸對視一眼,兩人都是心中更添一絲默契。
而其他人,自然也不會說什麼掃興的話。
赫連鉞在離開棋盤邊的時候亦是對著顏緋塵拱了下手:“靖安王的棋藝果然又精進了。”
顏緋塵也與他一起客氣:“三皇子過譽了。主要還是淩將軍和四皇子棋藝精湛。”
“哪裏哪裏。”
赫連銳看著他們在那裏客氣,客氣地差不多之後才開口:“咱們可是該準備下一局了吧,玉陽那小丫頭都等急了。”
玉陽聽見說到自己,“哼”了一聲,然後對著赫連銳的方向說道:“本宮才不著急呢,不過四皇兄,你可要小心了。”
小女兒的嬌俏之意盡顯。
竺寧看著玉陽的樣子,便知道這位公主怕真的是一個被人從小寵到大的純真之人了。
隻有被人寵著,才能這麼肆無忌憚,才能這麼嬌俏純然,剛剛端著的公主架子,此刻怕也是端不住了。
被人寵著,這樣的日子,她也曾經有過。隻是到底還是不同的,她是韶家的少主,從小就注定了這一輩子要擔起來的責任有多重,哪怕是父親再寵她,她也不可能如玉陽一般隨自己心意行事。
看著玉陽坐在琴前那認真的樣子,竺寧也低下了頭。
若是有人寵著一生安穩無憂,誰又會想要經曆無數的艱難然後獨自一人變得強大呢?
琴聲起,思緒紛雜。
此時的竺寧並沒有想到,在這樣的亂世之中,動蕩不安已成常態,天下間,又有幾人有那個本事可以護得他人一世長安?
多年之後,當見到已經獨自闖過風霜刀劍的小姑娘時,竺寧再想起今時今日的一番感歎,也隻能歎一句命運弄人了。
所有的艱難困苦,所有獨自一人走過的日子,都不過是為了有朝一日,在這紛亂的世間尋到屬於自己的位置,在烈焰之中,涅槃成凰。
依舊是黑子先行,不過執棋人卻變成了赫連鈞。此時與他對弈之人則不再是顏緋塵,而是赫連銳。
兩人的第一子倒是中規中矩,都下在了邊角之處,並未像顏緋塵一樣直接落在中間位置。
隻是這之後,卻是焦灼了起來。
半首曲子已過,玉陽和竺寧這邊並未分出勝負,亦不像上局一樣加快了調子,而是一直保持在原本的節奏之中。
可是這幾人的落子速度,卻是明顯地比上一局要慢了。
淩君謠說不留手,便是真的沒有留手。
淩牧非的一身棋藝本就是這個姐姐所教,幾乎上他走的每一步淩君謠都能夠料到。
而赫連鐸和赫連鈞的棋藝自然也是不差的,相對的,赫連銳雖然也差不到哪兒去,但是與赫連鐸比起來還是差了幾分。
顏緋塵看了一邊彈琴的竺寧一眼,竺寧似有所覺,陡然加快了琴音,讓赫連鐸那邊的人一愣。
玉陽見狀,也是開始用上了真本事。
幾人下子的速度越來越快,竺寧的琴技比起玉陽來說確實是高了很多,不過一會兒就把玉陽徹底壓製了。
最後一子落下,隨之響起的,是“啪”地一聲琴弦斷裂之音。
玉陽猛地起身,看著眼前斷了的琴弦低下了頭。
竺寧緩緩幾步走到玉陽麵前,福了一下身子:“玉陽公主,承讓了。”
鬥琴,這一句,自然是竺寧勝了。
不過季舒玄和赫連鑠還是十分負責任地去數子了,半晌之後,玉陽終於是聽見了一個讓她沒有那麼愧疚的消息:“白子以半子之差,勝。”
如此,無論是鬥琴還是鬥棋,倒都是竺寧這邊贏了。
“承讓了。”
此時說話的正是顏緋塵。
可以看出在顏緋塵這麼一句“承讓”之後,赫連鈞和赫連鉞的神色都有些不自在。
隻有他們兩個知道,基本上在剛才下棋的過程中,顏緋塵主要對付的,就是他們兩人。
而且他們輸的那一子半子,基本也都是因為顏緋塵。
不過這個時候誰要是真的表現出什麼來,便是有些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