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的梅花。”
落入林蘅嫵耳中的,是溫和的聲音,像是潺潺流水,慢悠慢悠地蕩進她的心間,一下一下地攪著心房。
仿佛這冰天雪地的寒冬裏,唯一的一抹亮色。
隱約有道白色的影子站在她麵前,紛紛揚揚的雪落在他的白衣上,白色與雪色融為一體,慢慢融化,恍若第三種絕色。林蘅嫵抬眼望他,對上那雙溫潤的眼,心口一緊。
那人眉眼疏淡,刻著陌生的疏離,卻不曾有一分一毫的輕蔑,像是望著尋常的景色,在雪地裏,煢煢孑立,像是孤零零的影子,又像是雪色裏孑孑獨立的一筆。至於像是什麼,林蘅嫵也無法說清。
是了,她想起來了。
像一幅精雕細琢的畫。
“姑娘。”
那人的神色裏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煩,隻是在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回答,但許久未聽見有應聲,便又喚了一聲,“你的梅花。”
她不敢再看他,低著頭接過適才折的那枝臘梅。
輕輕地應了一句,“多謝公子。”
再抬起頭時,那人已經走遠。若不是那不深不淺的腳印,她恐怕都要以為,那隻是她臆想的一場夢。
她愣了愣,心底閃過淡淡的異樣,竟有些悵然若失。
這樣莫名其妙的思緒,一直延續到她見到蘇洛央。
“洛央。”
她鎮定自若地喚道,“殿下找你。”
蘇洛央本閑來無事坐在窗台邊繡花,見到許久未見的林蘅嫵,也並未在意她所說的話,歡歡喜喜地迎上來,握住她的手,隻覺得那雙柔荑冷得刺骨,便倒吸了一口氣,“手怎會那樣涼,快進來。”
她並未察覺到林蘅嫵的異樣。
林蘅嫵呆了呆,對上蘇洛央憂心忡忡的眼睛,搖了搖頭,“我隻是在外頭待得久了些,無事,進屋裏暖暖便好了。”
她抽出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倒是你,別皺眉,皺眉了可就不好看了,看殿下還要不要你。”
“他哪敢啊。”
蘇洛央輕哼一聲。
這個世界上敢這樣說顏澈的人,也就隻有蘇洛央了。
“你當真是應了那個詞,恃寵而驕。”
“好了,不說這個了,這是你折的紅梅?”
林蘅嫵一進屋她便留意到了那株紅梅,隻是方才全身心意都落在林蘅嫵的冷冰冰的手上,也顧忌不上。她把林蘅嫵拉進裏屋,衝她眨眨眼,“這是送給我的嗎?真好瞧。”
林蘅嫵咬了咬唇,向來篤定的臉上卻露出了猶豫的神色。她輕輕闔了眼,卻還是將懷中的紅梅遞給蘇洛央,語調故作輕鬆,“是啊,特意給你折的。”
“我想著你肯定會喜歡的,便順手在菱月軒的庭院外給你折了一枝。”
她嘴上雖這樣說,掩在衣袖裏的手卻緊了緊。
麵上神色不明。
蘇洛央將她的反應都看在眼裏,雖心存猶疑,但仍是“噗嗤”地掩唇笑出聲來,咧開嘴笑了,“瞧把你給緊張的,跟你開玩笑呢,我看你那麼喜歡,便不奪人所愛了,你留著吧,菱月軒外頭的紅梅我瞧多了。”
莫名地,林蘅嫵鬆了一口氣。
她也不知道怎的了,明明那紅梅,便是替蘇洛央摘的,如今倒是舍不得了。
“你去了菱月軒?”
蘇洛央見她不願多說,便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