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簡裏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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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氣得簡大老爺指著簡父罵:“你這不成器的!可是拿話說與我聽?”

簡父不敢真應,隻是頗為不服氣的嘟囔:“您是哥哥,我可不敢不敬。可我再糊塗,也沒有拿全族性命賭前程的!”話剛說完,簡大老爺抬手就打,好在簡大夫人眼疾手快,給攔住了。大夫人也不大高興:“小叔糊塗!難道我家老爺願意如此嗎?若不是出了你那當子事兒,你哥哥早就婉拒那邊兒了,又怎麼會趟這趟渾水?眼下我也和你講實話吧,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無論你願不願意,本家那裏早已應下,現在也由不得咱們不高興。”

簡父可以和哥哥鬧騰,卻不能駁嫂子的話語,隻得由簡夫人說話:“其實,咱們和本家早已出了五服,便是那裏不成事,又幹咱們何事……”

簡大老爺冷笑出聲,簡大夫人亦笑:“是啊,若小叔不鬧騰那一下子,是不關咱們這一支的事。”她見弟妹噤聲,又道:“我勸小叔一句,你和弟妹可千萬別存那僥幸之心,當初鄭稽坑許家時,也隻是一張便簽的事兒,那還是他拜把子的兄弟呢!若不是奉天鄭氏本家動作快,哪裏還有如今的日子?”

簡大老爺見弟弟弟媳一聲不吭,揉著眉心道:“我話是白說啦……咱們簡家和墨門一係甚有淵源,行為處事受其影響頗深,簡氏祖訓可沒有出不出五服之說……簡家要是還能渾渾噩噩的苟活於世,他日閉眼之後你我有何麵目去見列祖列宗?就是你沒入墨門,難不成還不是簡家的人了?那你何必還胡亂寫詩泄憤?何苦把自己逼至今日境地?”

簡大老爺越說越氣:“是,我自小不喜文墨,不如你有才學。可我這粗人卻曉得所謂讀書人、讀書人,那不是你滿腦子之乎者也,會寫些詩詞文章,發發牢騷、罵罵世道就行的!不是拿著你那幾分才華跟孔雀似得到處跟人家比美就能的!你得有自己為人處事的原則,得有悲天憫人的心腸,你得有見識有眼光,知道把眼睛往四周看!就是再不濟,你得有做文人的風骨!不為五鬥米折腰!不為金銀賣良心!你不能為了安於現狀就看著山河零落、百姓受苦!”

說到這裏,簡大老爺眼眶濕潤的指著弟弟問:“你告訴我,你占那一樣,啊?咱們祖先有的做過俠者、有的戰過叛軍、有人抗過元、有人敵過滿,你要是簡家子孫,你可敢再說一遍方才的話?”

這話問得簡父一臉羞容:“都是我的錯,大哥您別說了!我全聽您的就是了。”

簡大老爺深喘一口氣,點頭:“好,你既是這般說了,我就替你定下易兒的婚事了!”

簡夫人大驚失色,一臉哀求的拉著簡父叫:“夫君!”

簡父急的直擺手:“不行不行,這個不行!那韓清隻比我夫人小上兩歲,他兒子比易兒還大呢!況且,我如何忍心讓女兒給人家做續弦?”

簡大老爺眉頭直皺:“你不願意,族裏可有的是人想著呢!”

簡父聽了拍手道好:“那讓她們去做吧,讓她們去!”

簡大夫人勸說:“小叔啊,我這侄女婿聽著歲數大,可不是有句話叫三十而立嘛,他如今才三十有六,正是年輕力壯、成熟發達之際,雖比易兒大上許多,可換個方向想,那不是更會疼人,更懂得讓著咱們易兒嘛。況且世德也將成婚,這可比身邊有一個不懂事的孩童強上許多,咱們易兒也不用和他多有接觸啊。”

簡父搖頭:“我看他是快到不惑之年了!我……”

“你?你這做父親的不著調,惹出事來連累子女,如今還挑三揀四!若是錯過了韓清,我看你還能找什麼樣的好人家給易兒!那鄭稽一家可就在旁邊看著呢!”簡大老爺冷笑,“韓清他連著鄭氏本家,那鄭稽就是想動手,也還得琢磨琢磨。可若是和其他人家嘛,我就不信鄭稽能看著易兒順利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