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玉簡裏的故事:
(簡易覺得看和自己同名同姓人的故事,有點兒羞恥感……)
……
這是個漆黑的夜晚,也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閃電劃空、風雨交加、雷聲不時地怒吼著。
滂沱大雨砸在地上,濺起朵朵泥花。青磚石鋪的路麵上,漸漸彙聚起積水。混雜著青草味道的清風卻有些刺骨。
鸞淵王朝的宮殿燈火通明,風雨中那幽深又空曠的路徑——遠遠看去,竟有幾分滄桑、淒涼。
側殿的大門半開著,一個嬌小的明黃色身影倚門翹首。這是一個女人,確切地說,這是一個清秀可愛的小女人。她那吹彈可破地賽雪肌膚襯得她,像個瓷娃娃。圓潤的臉龐鑲嵌著一雙明亮的圓眼睛,那雙美目中盡是清澈、無一絲雜塵。柳葉般的彎眉不描自黛,那鼻頭略略上翹、直挺挺地小鼻子更顯得小女人多了幾分俏。紅嫩嫩地嘴唇,即使噘著,也會讓人以為她在笑。那頭披下的秀發自然地卷起著。
此時的她,眉頭緊蹙,一排貝齒輕咬下唇。即使外麵的雨水被風斜吹著打濕了她單薄地羅裙,也無法讓她收回望向遠處的目光。
“今夜風雨今夜景,
西處殿堂分外明。
身無雙翼飛君側,
願君能曉妾之心。”
粉唇輕啟,如清泉般的聲音緩緩傾斜,潤甜了聽者的心。
“天啊,娘娘!仔細凍著!”一個綠衣宮女驚呼著將她拉回到軟椅上,另一個宮女見狀,則忙著去準備熱水、毛巾、衣衫給主子換洗。
“娘娘,小貴子剛不是來過了?······皇上口諭裏不是說:鑒於風雨太大,皇上怕驚了您,所以決定今兒晚上夜宿‘禦書房’。還命咱們好好地看著您,怕的不就是您跑過去再讓雨給淋著?······您瞧瞧皇上多疼惜您啊!難不成,您還要拂了皇上的好意?”那個綠衣宮女一邊輕快地哄著主子,一邊給女人擦拭打濕了的頭發。
女人聞言,羞紅了雙頰,嬌斥道:“翠衣,我隻是怕······怕那些個人服侍不周,才有些擔心嘛!”她說著牽強的借口,有些言不及義;但身上卻洋溢著無限的幸福和甜蜜。
女人低下頭,雙目含笑的想著什麼,任由翠衣替自己更換新衣。
“娘娘,沐浴湯已備好,請您挪駕‘霧繚殿’。”另一個宮女笑吟吟地伸手,準備迎駕。
卻聽女人緩過神兒來道:“不了。······金縷,你過來給我梳頭。翠衣,你去取件外衣來。咱們擺駕‘冷凝宮’!”
“‘冷凝宮’?······”兩個丫頭張大嘴愣住。僅一瞬,翠衣便緩過勁兒來,低身拉住女人的手道:“這種天氣,您去那冷宮作甚?······不是我說您,您貴為皇後,又深得皇恩;幹什麼沒事兒總去看那個女人?”
“休得亂說!······‘那個女人’可是皇上的夫人!······皇上還為太子時,她便進了府,跟隨皇上也有十年了。雖皇上不說,我也清楚——他心裏還是有司空夫人的。畢竟,這打進冷宮不是皇上的本意。······今天這樣的天氣,她那裏定不好過。給她帶些吃食、被褥也是好的。”
“我的好娘娘!您呀,就是心善、單純。那個女人可不是您想象中的那般簡單。我聽說,您進宮前,她可是備受獨寵哪!······”金縷苦口婆心地勸著,恨不得將宮裏生存的一切技巧全部塞到主子的頭腦裏。
“娘娘,難道您忘了丞相大人的叮囑了?”翠衣遞過一杯熱茶,問道。
“我怎麼會忘記父親的話呢!······隻是他們‘關心則亂’,太多慮了。······皇上待我自是真心。不然,他能一裝便裝了五年?”皇後接過茶,甜蜜地笑著。
“您就看去吧!若是將來,司空夫人被放了出來,就該和您爭寵啦!”金縷賭氣地提醒著。
皇後明顯一愣,不過,很快地,她又捋著頭發笑道:“應該不會吧?······縱是她會,皇上也不見得······”
“可是您剛剛還說皇上,心裏麵也還惦著她呢!”翠衣插話道。
“······那當然了,十年的夫妻,怎麼會沒感情?他若真是無動於衷,那便是無情······我還怎麼會喜歡他。我不就是喜歡他的有情有義麼!······”皇後起身,走到衣架旁,摸著早上皇帝遺忘在那裏的披風,嚅嚅道。
“天啊!”翠衣和金縷無奈地拍著額頭。
這皇後娘娘做小姐時,她們便在身旁侍侯著,也得有十五年的光景啦吧!娘娘待她們真心實意、親如姐妹;不許她們自稱“奴婢”,沒人時,也不用她們跪拜。跟了這樣的主子,是自己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可······娘娘唯一的缺點便是太過單純。卻不知皇宮內苑裏最快毀滅的就是這份單純,以及擁有這份單純的人。若不是娘娘的家世顯赫,又身居後位,怕是早被那些個人精給吃了。可即使是這樣,她們還是得分外小心。誰知道,那些妃嬪們都安得什麼心?
“好啦,咱們走吧!”皇後懶得聽她們絮叨,幹脆自己綰了個辮子,換上件淡紫色的外裙,抬腿便走。
“等一下,娘娘!······”金縷忙攔住,道:“皇上可吩咐人在門口盯著您呢!”
“‘山人自有妙計!’你就安心吧!······來,跟我走!——向後門出發!”皇後俏皮地拍拍金縷的胸口,調皮地眨了眨眼睛,興奮地小跑著往後門兒處走去。
“對啦,別忘了拿著東西!”
······
“娘娘,您對這路那麼熟悉,是不是經常偷著來?”翠衣鼓著腮幫子質問。
皇後吐吐丁香舌,道:“人家閑來無事時,自己隨隨便便地遛遛,才發現這條道兒的!”
“真的?”兩個丫鬟當然不相信主子的話。
“好啦,快走吧!咱們早去早回,我還想洗個熱水澡呢!”皇後伸著懶腰,衝向前方。還不忘炫耀道:“一會兒,從那個小破門進去,就到司空夫人住的主屋窗戶口下了。······那小門由於兩麵都有厚厚的纏藤擋著,連侍衛都不會發現的呦!”
“娘娘,請注意儀表!”兩個丫鬟不厭其煩地督促著。
“好啦,好啦!快走吧!······”雨聲隱去了後麵的對話。
······
(冷凝宮:)
冷凝宮——鸞淵王朝皇宮中,那些受冷落的女人們的寄居宮殿。雖為冷宮,卻冷而不破,僅是仆人少些、物質條件匱乏一些而已。
但此時,冷凝宮的一隅裏,氣氛可是熾熱。
“皇上?您怎麼來了?”一個絕美的女子挺著微微凸起的肚子,眼含熱淚、楚楚可憐地撲進了麵前這個高大英俊男人的懷裏。
“柳兒,今天是你的生辰,我怎會不來?”男子滿是寵溺地摟著懷裏的佳人。沒錯,她是絕美無倫的。雖懷有身孕,但倘若從後麵看去,身形依舊輕盈、步伐依舊飄逸。她若是一笑,便是百花也要失色;她若是開口,那黃鶯也得羨慕。
“柳兒,你受苦了。孩子還好麼?······你可是生氣了?”男子小心而輕柔的問。
柳兒有些驚慌地抬起頭,道:“此話何來?”
看著鍾愛的女人一副呆傻的可愛表情,其實還是挺受用的。便情難自禁地啄了下那飽滿粉紅地軟唇。
“若非生氣,怎麼叫我‘皇上’?······應該怎麼稱呼啊?”
雙頰染上緋紅的柳兒,低下頭、扭捏地叫了聲“羽哥”。
“乖~~,來!再親下,做為獎勵!”說著男子便向柳兒的側臉吻去。
“羽哥,別這樣!小心有人來!”柳兒推開男子,坐到對麵的塌上,雙手捂著發燙的臉。
“哪裏會來人?出入口都有侍衛把著呢!”男子不在意地捋捋頭,道。
“我卻怎麼覺得今晚皇後會來呢?”柳兒試探地開口道。
“她?她來幹什麼?······我讓人把著‘鳳臨鑾’,今晚不準她進出宮。——為的可就是怕人攪了咱們的幽會呦!”男子說著又撲上前,將柳兒摟在懷裏。······他把玩著她的手,問:“她總來?······可是找你麻煩?”
“不是,不是!您可別誤會,······皇後常來,給我帶些吃食、衣物,順便防著別人對我不敬。······若不是她,寶寶恐就不能安全的呆在這兒了!”說著,柳兒將手移到自己的腹部。
“寶寶,······再過半年我就可以做爹啦!”男子直盯著柳兒的腹部傻笑,又小心翼翼地將靠墊兒放到她的身後。
“羽哥,以後你還是少來為好,叫人家看到了可不好!”柳兒拉過男子的手道。
“我在你這房子旁的牆上通了個小木門,門的兩麵都用藤類植物遮住了。別人是不會發現的。······柳兒,這一年的冷宮生活苦了你了。不過,你放心。我早將這裏的所有仆人都換成了咱們自己人;皇後那兒,我也會想辦法纏住她;總之,我會讓你平平安安地養胎,等到你們母子平安的那一刻,也就是你重返後宮的那一天。······對了,兒子還好吧?”
“小家夥好著呢!”柳兒將男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看著男子因興奮而放大的瞳孔,她幸福地笑道:“羽哥,你就會亂猜!······你怎就知道是兒子呢?女兒不好麼?”說罷,她便佯裝生氣的樣子。
見狀,男子忙道:“兒子、女兒都一樣。但凡是你生的,我都疼!”聽聞此言,女子又笑得甚甜,看呆了男子。
他又道:“隻不過,我希望你先能生個兒子;這樣,我不僅可以讓你搬離冷宮,更能讓你統領後宮!”
“您可別亂說!······統領後宮是皇後的權力。”柳兒忙掩住男子的口道:“難不成您還要廢後麼?”
“那又如何?她這個皇後本不是我選的!”男子冷下聲調,眼中滿是癡迷地盯著眼前的女子,道:“我鸞淵國的後位就應該是你的!你才是我心中真正的皇後!”
“羽哥!”柳兒聽得淚如泉湧,哽咽著道:“有你今日之話,倚柳縱死無撼了!”
“不許胡說!什麼死不死的?整個後宮,隻要你好好地活著就夠了。旁人的生死,我才不在乎呢!······因為,我還要你做我的皇後、讓咱們的兒子做皇帝呢!”說著,他將倚柳按到胸前,道:“聽!裏麵的心跳是為你而動的!”
“羽哥!······”倚柳深深地陷入柔情柔情蜜意中去。
半晌後:“羽哥,說歸說。可這皇後賢良淑德、宅心仁厚,萬萬不可廢啊!”
“哼!”男子不以為意地用鼻子哼了個字。
“羽哥!”倚柳將二人的距離拉開道:“更何況,她是太後的侄女兒;廢了皇後,豈不是給太後難堪?”
“別跟我提那個賤女人!”男子的火氣“騰!”地一下子竄起來,氣洶洶地起身,甩開袖子,道:“那個女人害我與生母分離;欺我年幼,讓我認賊做母······我恨她!”
“皇上,小心隔牆有耳啊!”倚柳忙起身,將皇上摟入懷中安慰著。
“我沒事,柳兒別擔心,你的羽哥堅強著呢!······若不是那女人硬逼著我娶她的族人,你我又怎麼像今日這般偷偷摸摸?更何況,她們算哪門子的‘姑侄’,不過是同一個家族的遠親罷了。······要不是簡易霸著後位,你會遭人陷害住進冷宮?
“別說了,羽哥。······我都明白的!”倚柳低下頭,道:“其實,這本來是朝廷中的鬥爭。若不是您護著,隻怕我司空家族早已株連九族了!······您平息了它,代價呢——不過是我搬了個環境住而已。又不吃苦,還有您的愛;皇後也護著我。······難道還不值麼?”
“皇後?······我的皇後是你!也隻能是你!”男子扳正倚柳的臉道,“大不了,將來她住進來後,我派人對她好些,也就罷了!”
“皇上!”倚柳跪下身,道:“皇後待我恩重如山,柳兒豈能做出忘恩負義之事?況她年小單純,您讓她在這冷冰冰的地方,如何度過一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