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玉簡裏的故事:

(簡易覺得看和自己同名同姓人的故事,有點兒羞恥感……)

……

“哦······”揚兒隻顧著興奮、新奇,沒注意簡易的話。可站到上麵,他便有些腿軟。

“母後······”他企求的望向疼愛自己的母後,希望可以換來一點點的同情。

“小妹,他還太小,你看······”逸誠心疼道。

“不行,這就為著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簡易果斷道,“揚兒,母後今兒就是要讓你知道:無論你多小,都不可以憑一己之欲而任意妄為;剛剛母後給過你機會,隻是你被心中的想法迷住,根本沒聽進去,也沒有珍惜。······今日,母後可以再給你機會,可以原諒你;可是他日,若你陷入進退兩難之地,別人會給你機會嗎?······你要記住,不管是誰,都要深思而後行;都要為他的決定,而付出應有的代價!無論是誰,都一樣!不會因你是平民還是帝王而有所差異!······你可明白?”沒錯,她是寵揚兒,但她決不會因寵溺而誤了揚兒!

麵對母後少有的疾言厲色,揚兒忍住眼眶裏幾欲流出的淚花,癟著嘴,點點頭。

見兒子已聽進去,簡易換上笑顏,走上前拉住小手,溫和道:“來,母後陪著你!······你看天上的雲和剛才有什麼不同?”

“恩,······它是紅的耶!”揚兒掛著淚珠的笑臉,頓時因這一發現而露出笑容;他那“撲撲”亂跳的小心,因母後在他身邊而踏實下來。他愉快地和母親欣賞晚霞下的那片天地,早將不久前的恐懼感拋之腦後。

“咦?三哥,你這是做什麼啊?”簡易回頭,見沉默多時的兄長正在拭著眼眶,調皮的問道。

“啊?······啊!還不是因夥房炸辣椒,嗆著了,咳咳咳······真是的,怎麼到現在還難受呢?”逸誠尷尬的找著借口。

“哦······”簡易和揚兒撇著嘴,互相望望,皆搖頭失笑。

“三哥,炸這許多辣子做甚?”簡易見三哥憋紅了臉,便解圍道。

“過兩天可能就有仗打了,咱們鸞淵人喜辣,見了辣子比見著肉還親呢!······這不戰前鼓舞士氣麼!”逸誠提到作戰,明顯興奮起來。

“這也能行?”簡易有些詫異。用辣子鼓舞士氣?這是什麼方法?

“當然,······他們鬆獵國,對辣子可怕的很!——你瞧,這不咱們就更勝他們一籌?······唉,若是用辣子能作成武器就更好啦!護城時,咱們就所向披靡啦!”逸誠玩笑著道。

“那有何難?到時候,你就命人將辣子做成濃濃的辣椒水。對著攻城的人就潑!保證辣得他們睜不開眼!嗬嗬嗬······”簡易說笑著和三哥胡鬧道。

“說不定,這還真是種好方法呢!”逸誠笑著道。

簡易笑著瞥了三哥一眼,道:“時間差不多了,三哥你將揚兒抱下來吧。”她撫著重回到地麵的兒子,循循道:“揚兒,你看:這一盞茶的時間沒有變,因為母後希望你知道什麼叫‘言必信,行必果’;可是,你有沒有發現——同樣的時間,你用不同的心態去對待,感覺也就不同?”

“恩······揚兒都忘了怕呢!”揚兒又邊舉著雙臂要逸誠抱,一邊回答母後的問話。

“也該回去了,······三哥你一會兒不還得去巡視?”簡易給兒子整整頭發,抬眼道。

“好,那我先將你們送回去。·····走嘍!”逸誠將揚兒抱到肩上,顛著他,向回處走去。

漸漸黑藍的天空下,傳來陣陣如鈴般易耳的笑聲。

······

進入洛河郡後,她們便被宮鴻羽安排在一處精致的院落中;院子中間的大廳,是平時宮鴻羽辦公的地方;左、右兩側內廳是供他休閑和書畫的。·····院子左邊有兩間廂房:內間由簡易母子居住,而外間則是由宮鴻羽獨占。院子右側的數間房屋均由廚房、儲存室、太醫房等組成。······平日裏,除門衛端站兩旁以外,就是兩隊巡視兵,分別在院裏、院外巡邏,倒也不覺嘈雜。······若不是,宮鴻羽以“作‘夫妻恩愛’的樣子,給百姓看”為由,封了內室的外門;使得她們母子進出必經過外室,想來她們會更開心些。

······

“母後,咱們進去吧!”看著小舅舅的身影隱進黑幕中,揚兒越過行禮的門衛,歡快地向院中跑去。

“慢著點兒,小心摔嘍······”簡易話音還沒落,就聽到揚兒“哎呦”著叫了一聲,便沒音兒了。嚇得她,忙快步跑進去。

(外間室:)

近前,隻見揚兒驚惶的坐在地上,不敢喘大氣地自揉著變紅了的鼻子;而他斜前方站著的宮鴻羽,則皺著眉頭地冷眼瞧著揚兒,沒有半點伸手之意。

“揚兒,你還坐在地上?”早已見怪不怪的簡易,快速地給宮鴻羽行了個禮,走到兒子身邊,俯身問道。

“哦”揚兒自己滾著身站起來,躲到母後身側。

“你呀,瞧瞧!都髒了不是?下次,記著小心些。······來和母後進房去,給你洗洗!”說著,簡易欲拉走揚兒。

“皇後,你就視朕若無賭麼?”宮鴻羽見那母子將他做透明人般對待,沉聲問道。

“那臣妾是不是該替揚兒,向皇上道歉呢?”簡易想到剛才那一幕,心中就惱;若不是自己進去,他還想揚兒在地上坐多久?

“皇後的確應該好好教育太子;一個儲君,做事怎可莽撞?今日是撞到朕的懷中,若他日也撞到別人身上,那豈不是貽笑大方?”

“是臣妾的不是了。······臣妾這就將揚兒帶回去教育。”懶得理會他,簡易溫順地拉著揚兒施禮道。

“啊?······噢,那倒不必如此著急。······樂硯,帶太子回房!”宮鴻羽又回身對後麵的太監道:“小貴子,你去準備桌酒菜,朕要和皇後痛飲一番!”他笑嗬嗬的吩咐著。

“奴才遵命。”

這番異常在別人眼裏,也許會理解為夫妻恩愛;但簡易不是別人,她太了解宮鴻羽了,因此心中多了一份戒備。

“皇後,不必如此防範,朕又不會害你!”宮鴻羽失笑道:“哎呀,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朕的皇後就不再對朕真心的笑啦!······朕可記得——以往皇後見朕,那可都是歡天喜地的,總能弄些個新奇的玩意兒給朕解悶兒;再不就,和朕說說笑笑的好不開心;那些日子可真讓人懷念啊~~!”

見皇帝一副裝蒜的嘴臉,簡易心道:你裝糊塗,我可好心幫你記著呢!她冷冷地開口道:“從三年前開始的。”

“你······”沒料到簡易會如此不給麵子,宮鴻羽愣了一下,隨即笑道:“皇後,你就非得如此大煞風景麼?······不過,朕更喜歡你現在這麼有性格的樣子。”說罷,便湊到簡易臉旁,故意大聲地呼吸著。

那不斷襲來的熱氣,擾得簡易心躁萬分,便起身躲開。

宮鴻羽也不阻攔,隻隨她意。

“皇上,飯菜已備好!”此時,小貴子率一幹丫鬟將酒菜擺好,垂身待命。

“你們都下去吧,不喚你們就別進來。”

“是。”躬著身,丫鬟、太監規規矩矩走了出去;之後,屋內靜悄悄的,氣壓低沉的讓人喘不過氣。

簡易回身坐到窗邊的睡榻上,手輕撫著茶台的盆景上那有些微黃的枝葉。

半晌,宮鴻羽突然怒吼道:“進去!”

簡易詫異的抬頭望去,隻見內間的房門留著縫隙,一雙眼睛“眨啊眨”的觀望著外麵。她不禁抬手掩唇,笑了出來。

“樂硯!若是再讓朕知道太子沒有休息,就拿你的腦袋問罪!”宮鴻羽冷著聲高嚷道。

“奴婢有罪,奴婢遵命!”內間傳來丫鬟顫抖的回答。

簡易朝著那雙眼睛示意,它才不情不願地消失在門後。

“皇後,似乎很開心啊!”宮鴻羽平複好情緒,又見簡易嘴角殘留著一絲笑意,便陰陽怪氣道。不等回答,他便起身走了過去,站在簡易身後道:“今兒,朕聽說,皇後攜太子與簡侍郎出去觀景了?”

“來此多日,臣妾也未曾觀看過周圍的風景;想出來一趟也是難得,便趁著兄長閑暇,出去散散步。”簡易低目,盯著盆景淡淡道來。

“哦,看得如何?我洛河郡的風景,可入得皇後之目?”宮鴻羽攬住簡易雙肩,問道。

“嗬嗬,皇上抬舉了。······這各地皆有各地的風情,都是難得。”簡易不著痕跡的躲開,起身欲走。卻不料,胳膊一緊、一陣旋轉,落入到宮鴻羽的懷裏。

“朕曾聞,皇後最喜春、秋兩季:隻因春乃生命原始,萬物生長之時;秋乃收獲豐碩,天地結果之際;因此,這一開始、一收獲,兩個季節深得皇後之心。······別否定啊,那可是皇後親口對朕講的。······你看,朕還記得呢!你說,你該如何獎勵獎勵朕呢,恩?”說著,他便抱著簡易坐下,順便將頭埋在簡易肩胛處;一雙大手緊緊箍得簡易不得動彈。

“那、那不過是臣妾年幼時的淺薄之話,······這一年四季皆有長處,都應喜之、敬之。”肩部的癢感令簡易不安;滿腦子想著推開他的辦法。

“哦?那皇後也得挑個最愛的,給朕說說。”宮鴻羽雙眼爍爍閃光的盯著懷裏的佳人。

“這······‘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簡易本不想接話,但礙於他眼中的****,還是決定找些有的沒的的先聊著,好趁機脫身。

“哦,皇後好才情啊,竟能將如此深奧的道理,說得如此簡潔。朕著實佩服啊!”宮鴻羽有些驚異的看著簡易。

“皇上說笑了,臣妾愚鈍,怎會有如此見地?此詩不過乃臣妾幼時所聞,因年少無知,未放在心間;現今才覺,其中講的乃是箴言良語。”簡易躲開他的眼神,徐徐道。

“那能想透也是極不易的!”宮鴻羽看出簡易的疏遠,柔聲道:“皇後,和朕回到重前不好麼?·····”簡易不語,將頭扭到一邊。

宮鴻羽板正簡易的臉,令她直視著自己;一字一句道:“花前月下,談風吟雨;閑來共釣池塘,無聊對決棋盤;舞劍放箏,彈琴吹簫,豈不其樂無窮?”說罷,便側頭靠近簡易。

看著宮鴻羽靠近,簡易忽然發現他的嘴唇極薄;從前聽說,嘴唇薄的人,人性也是極為淡漠無情的,可他的無情隻對自己罷了;對司空倚柳,應算的癡情了吧!······由此可見,一些規律、老話也是不可信的。

本欲吻上簡易的宮鴻羽,看著她正全神貫注地研究著自己的嘴唇,笑道:“皇後?······眼見不為實,何不全情投入的試試啊!”

“皇上,說的極是。”簡易傾身倚在宮鴻羽的胳膊上,綻開燦爛的笑顏。一時間看得宮鴻羽竟也眩了目。她雙手抵住宮鴻羽的胸膛,一使勁兒,將他推倒在榻上。在宮鴻羽等著簡易後續動作時,她早趁機跑到酒桌前坐下。

“皇後,你······”宮鴻羽氣結地眯上眼睛,看著正怡然自得的飲酒品肴的簡易。

“皇上,何必呢!······何必非要將我的傷口再挖開,再往上撒些鹽呢?”連飲數杯的簡易,微醺地盯著手中轉動的酒杯,似自言自語般,喃喃道:“其實,說不恨您、不怪您,那是假話;可我的恨,我的怪,不是因為您的不愛;而是您的欺騙。您知道嗎,是欺騙!”簡易將頭轉過去,看著冷臉旁觀的宮鴻羽。

“可同樣,我也是敬佩您的······,知道為什麼嗎?”簡易邊問,邊撥開菜盤,將地上的酒壺悉數放到桌上。

宮鴻羽慢慢踱過來,亦坐下;接過簡易遞來的酒杯,一飲而盡,道:“朕之文治武功?”

“嗬嗬,文治武功之德,前人後輩層出不窮。此非您之特色,更不足以讓我欽佩!”說著,她又給宮鴻羽斟滿,道:“是您的專情。······從古至今有專寵的皇帝,不在少數。······但能愛到瘋狂的,隻您一人耳。”簡易歎口氣,道:“我真的羨慕她,能有個一心一意愛她的人——也不枉此生。······這是我從小的願望,卻也是奢望。”自嘲般的笑笑,接著又神秘兮兮道:“您知道我最恨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