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說到這裏,我明白她說的所謂安全是指什麼,其實就她媽那一套。我想∶“一帆風順的情感總會是碗裏的太陽,再有金子般的色澤,也是短促。”
就在此刻熒的手機響了,她背過去接。我能聽得出那是她媽媽的聲音,我將頭扭過去。因為我不想聽到那地主老太婆的聲音,也就三分鍾熒起身說她要走。我拉著她的手點了點頭,她近身前來吻了我一下說“明天會來看我的。”
就這樣,熒在我感到瞬間幸福感的時候又飄然而去。“暗消魂者,唯別而已矣。”
此刻我真的有點舍不得熒了,我發現處在愛中的人實在很脆弱,我能用拳頭擊倒比我高大的人,卻被點點淚光閃爍的心竅神迷,魂不守舍。
似乎此刻已經是夕陽了,我漸漸睡去。晚間醫生來換藥的時候,雅妮兒和她老公一起來看我。我說“沒事兒,”
雅妮兒眼裏也是噙著淚水。她老公是個極好的人叫陳強,在泡都的交警大隊工作。給我竟然帶來了凡·高的畫冊,這真是個有心的男人,像我這樣一個人,在孤獨的時候伴我的,一個是死人梵高,一個就是活人熒。此刻我心裏又是一陣溫暖,雅妮兒也給我帶了花來,我這個一度失去花得人,一時間耳旁盛開了許多花。他們走了以後,我也仔細的看了看雅妮兒的花兒,那是精心插過的。是我絕對熟悉而再不能熟悉的梵高的花卉。我急速的翻開冊頁,果然雅妮兒的這盆花是按照梵高的畫作所插,眼睛有點濕潤,一個鏡頭浮現在眼前。
那還是大二的時候的一個早晨,我同樣精心的按照梵高畫作在畫室裏擺了一組靜物,因為有事也就忘記抱走。沒想第二天去畫室以後,那盆花沒了。我那個氣,於是挨個把全班人罵了一頓卻始終沒人說話;最後有知情人告訴我,是被雅妮兒抱走了;因為她不在,後來我告誡同學們別吱聲,這事兒也就過去了;因為那個時候一盆花對於我們學生來說,那是奢侈品。那個時候的雅妮兒喜歡著我;但是我卻喜歡這另一個女生,這麼多年過去了。雅妮兒也結婚了,我那個初戀也早為人婦了。不想近日還能見到昔日的那盆花,不由小淚滔天。
隨後睡去不到三更,被人推醒,是個小護士。我想起來是上午院長領來的護士,說是來實習的。我問她“幹嘛推醒我?”
她說“要我按時睡覺。”
我真是納悶兒,∶“我不是睡的好好的嗎?”
鬱悶一會兒又沉沉睡去。誰知不到五更天,又被這小護士推醒,我就有點毛了。問她“何事?”
她還是說“院長說了要我好好休息。”
我靠,我真想給她一耳光,“傻帽兒。”
昏昏沉沉睡到七點還是被推醒,這下我可真是暴怒,沒等她張口,我就張飛殺人似地罵開了。“你娘神經病啊,老子欠你家三百塊錢還是拋棄了你姐?你娘的雞腿啊!你個轉腦子,我是傻瓜?我不是睡的好好的嗎?你他娘有病還是腦子進水了?”
此刻我也忘記了頭昏,跪在床板上大罵,那小護士被我罵的泣不成聲。沒想到院長來了,我感覺好像已經八點了。她問原因,我就把經過說了。院長是又好氣又好笑。說“沒事沒事,您繼續睡吧!她個兒初來,太過於認真,反而把自己搞悶了。”
“我靠什麼世道,真有轉腦子的啊?是不羊肉吃多了?這種女人娶回家還不把人熬煎死。”
我邊罵邊整被子,隨後氣呼呼的繼續睡。我自己也好笑自己,就這麼大點事兒粗口傷人,可心裏還是不舒服。我似乎有了點總結,就是“有病的時候罵人,沒人敢還口。喝醉的時候打人,沒人敢還手,我靠好美呀!”
想著想著我又開始挺屍了。
大概是中午那會兒,熒又來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