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影搖曳,映在白夢芸有些蒼白的臉上,倒是讓她重添了一絲往日的光彩,不過,始終也無法遮掩她此刻憔悴非常的麵容。
隻見她默默地坐在床邊,低頭摸了摸床上的被單,像是想起了什麼,淚水又一次從她的臉頰滑落。
“唉……”一聲幽幽的歎息之後,白夢芸緩緩起身,移步來到窗前。望著窗外高懸的明月,她仿佛又回到了兩年前的那個夜晚。憐香園裏那個孤獨的身影,不知什麼時候已然烙在了她的心裏,再也無法抹去。
雖然這兩年裏,白夢芸和莫憶真正單獨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雖然眾所周知,莫憶在逍遙坊裏夜夜笙歌,眠花宿柳,雖然幾乎所有人都認為,莫憶是品行敗劣,無可救藥了。可是在白夢芸的心裏,莫憶始終沒有變,他還是兩年前那個有些孤僻,有些執拗,又有些自卑的鄉下少年。
無論如何,白夢芸都無法把莫憶和其他人口中那個窮凶極惡,喪心病狂的色中惡鬼聯係起來。白夢芸更是無法想象,莫憶是如何對淩雲堂中昔日的同伴狠下殺手的,而且還是用那般讓人難以啟齒的手段。
白夢芸不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或許是因為她根本無法接受,居然還有人能比自己給莫憶帶來的誘惑更多。這不可能,白夢芸堅信。所以,她選擇了懷疑。因為,懷疑所有人,都好過懷疑自己。
本來一切都應該好好的。按照白夢芸的想法,那天晚上母親應該替自己像莫憶表明了心跡。雖然事後母親委婉地表達了莫憶的推拒之辭,但白夢芸還是沒有死心。她相信,莫憶心裏是有自己的。她本是想著,今後找個日子,自己當麵問清莫憶。可誰曾想到,那一夜竟成了訣別。
沒有人能理解白夢芸現在的心情,她的母親和兄長不能,她自己也不能。她不止一次地問過自己,到底想要等什麼?等著再見那個人一麵?還是等著他親口告訴自己,那些人都不是他殺的?
其實,是與不是都已經不重要了。白夢芸隻知道,此時此刻隻要莫憶向她招一招手,她就會義無反顧地隨他而去。
隻是,兩個月過去了,莫憶還是毫無音訊。
白夢芸的心都涼了。隻要一想到,或許,這一世都無緣再見了,她的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淌。不到這一刻,白夢芸不會知道,原來自己對莫憶的那份情,早已讓她無法自拔。
哪個少女不懷春?而白夢芸對莫憶的感情,早已隨著時間的流逝,沉澱到骨子裏去了。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白夢芸扶著窗欄的手,纖細而蒼白,此時因為她極力地控製自己的情緒,而微微顫抖著。
莫憶靠在窗台的一側,將房中的動靜盡收眼底,當然也包括白夢芸一舉一動。
莫憶忽然覺得胸口好像壓了一塊石頭一樣,讓他難過得幾乎不能呼吸。再看著白夢芸如今形銷骨立的模樣,莫憶更是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想也沒有多想,便從窗台下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