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兩口慢悠悠起床以後,已近中午。家裏隻剩下雅娜和小雅鳳兩個人,雅娜忙著喂養眾多的牲口,她被繁忙的家業累出淋漓的大汗,清瘦的兩頰上一滴一滴地流著汗珠。小雅鳳這時已經長成一個漂亮的小姑娘,臉部線條分明,皮膚細嫩,已經學會了自己穿衣和使用竹筷,家裏的每個角落都有她快樂的身影。雅鳳的親生父母幾次都想接她回家,想補償長久以來對女兒的虧欠,她拒絕回到自己家中。她告訴自己的父母,雅娜才是她的親生媽媽,這裏才是她的家,雅娜也早就把這個可愛的小姑娘視為己出。長此已久,年輕的夫婦也就不再前去索要這個不認父母的女孩,便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出生不久的兒子身上。

也就是在這一天,皮龍感覺到了他已經有一年時間沒有去過父親所畢生熱衷的造船廠了。在這一年裏,他和兄弟們之間產生了巨大的隔閡,見麵時覺得別扭,仿佛和兩個兄弟之間的感情像一堵完全穿不透的牆壁。這一年裏,自己像一頭發情的野獸,四處尋找女性,發泄著那難以壓製的****。他帶著一種負罪感的壓抑之情,就這樣他又一次向造船廠走去。這時的造船廠,已經非昔日之比,高大的航船骨架已具雛形,航船的結構讓他感到震撼。的確,這時的航船就像一座城市,它的構造足以驚駭到每一個雙眼明亮的人。工人們依舊揮淚如雨,他們的技術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個個都成為了能工巧匠。這一年裏,不僅船體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就連昔日的一些原始工具都被一些機器所替代。

風從黑雲下吹過,造船廠隨著工人不停地忙碌,這片地域一片騷亂。不遠處的水域,霧氣環繞,水流從山巒中竄出,像一條青灰的巨龍,蜿蜒遠去。岸邊的石沙、沼澤、蘆葦被湍急的水勢震的左右顫抖,山嶺上下不分晝夜砍伐樹木的大毛拉,這時已經學會了使用電鋸,工作效率大大得到了提升。山嶺和造船廠之間,不知何時開辟出一條大道,生長著一叢叢雜草,上麵布滿運送木材時留下馬蹄和車輪的印痕。

歲月流逝,造船廠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皮龍暗自在心裏說道:“整整一年,我在這個家族史上,完全一片空白。”由於負罪感對他的驅使,他在忙碌的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父親。何三亮的身體幾乎變得消濁不堪,翹著鼻子,亂蓬蓬的頭發,背也駝了些,但是精力依舊充沛,目光如炬。何三亮首先驚訝一年都不曾出現在造船廠的長子,“你終於舍得離開那幫母狗了。”他說:“造船廠可沒有你要找的黑人婦女。”兒子直率地說:“得了吧!老頭兒,我有凱蔭睡在身邊就夠了。”他接著對父親說道:“我知道這裏需要我。”何三亮不再因驚訝而感動興奮,“我知道你遲早會回來的。”他平靜地說:“歡迎你加入。”

第二天,何三亮就讓長子帶領十二個壯漢前往山嶺支援大毛拉。他們的加入,無疑又一次加快了造船的速度。一天傍晚,在往船廠運送木頭的途中,因為大毛拉用力太大,整個車輛在瞬間散架,拉車的馬匹倒地而之。為此,皮龍和大毛拉打了一架,沒有討到任何便宜的他,回到造船廠。於是,他以無法跟畜生一起幹活為借口,留在了造船廠。

一家人就這樣,又一次恢複了往日的寧靜,長子的迷途知返,奠定了寧靜的基礎。幾個月以後,凱蔭懷孕了,整個家庭洋溢在孕育新生命的喜悅中,凱蔭為了更好地讓自己安心生產,她把自己的母親接來一起居住。孕婦變得討厭食物,嫌惡聲響,日益煩躁,她為肥大的腰身和發漲的下肢而害羞。老太太為尚未出生的孩子織了鞋子,縫了柔軟的尿布,希望孩子一旦娩出,就能辨認出愛的氣息。老太太每日坐在孕婦身邊,她們像姐妹一樣談論著孕育時的艱辛與甜蜜。老太太用自己顫抖的雙手撫摸著孕婦的肚子,經過母親的觸摸,孕婦的內心像一朵含羞草一樣慢慢收縮,**裏仿佛有乳汁的湧動。孕婦害羞得不知所措,她結巴著向母親訴說心中的苦惱和焦慮。母親用一種過來人的平靜把自己當年懷孕時的苦惱和焦慮原份不差地通通告訴了女兒,甚至告訴她小孩怎樣出生,怎樣第一次找到****,怎樣讓一個新生兒去吸允乳汁,怎樣給新生兒洗澡,洗小腦袋,哄他入睡。